空气仿佛凝滞了，一时间只剩下两个人的喘息，一个低弱，一个停顿后突然地急促。
程晏眼眶酸涩，前二十八年的人生里所有令他感到过开心的时刻加起来也不过如此，抵不上白阮说出这句话带给他的万一。
他张了张口想和白阮吐露爱意，但看到白阮瘫软在地毯上的样子的时候，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
他都做了什么。
是他没有主动去了解白阮的过去，也是他私自把白阮接单的原因归结为不想建立有承诺的亲密关系。哪怕白阮真的是这么想的，他这种发泄嫉妒的方式也太过分了，何况白阮……是真的很认真的在准备和他继续。
程晏被潮水般的愧疚淹没，手脚冰凉，手指隔着屏幕抚摸上白阮苍白虚弱的脸颊。
高潮了太多次，白阮的身体实在受了太大的刺激，连支撑自己坐起来都做不到，即使已经从剧烈的高潮中缓过来了，花穴也还在收缩着吐出蜜液，腰身和大腿也像是被车碾压过一样。
白阮声音微弱，“老板，今天我是真的不能再继续了，明天再来吧，我们也要考虑可持续发展，不能一下把我玩废了呀。”
程晏愧疚更甚，喉咙发苦，强忍住想要现在就和白阮坦白的念头，他不怕白阮生气，他做了过分的事情，就是追在白阮后面道歉也是应该的，但他怕白阮不想让他知道，怕开口之后，白阮接受不了。
程晏哑声道：“明天不用了。”
“嗯？”白阮一愣，问道：“什么？”
视频对面的老板关了镜头，白阮只能看见一片漆黑，老板的声音似乎有些发抖，“就像你说的，这次是最后一次，我……我也遇到了一个很爱的人，想要好好和他在一起。”
白阮明白这种心情，在心里感慨缘分真奇妙。
他和视频对面的这个男人从开始做色情直播的时候遇到，他作为一个新人，能在那么多的主播里冲到榜首，除了天生有一副适合吃这碗饭的身体之外，也离不开这位榜一大哥的一份功劳。
光是他一个人的打赏就比排第二的主播所有的打赏加一块还要多，据苏酒说，有不少主播眼馋，主动给他的榜一发了裸照，表示可以线下送上门给他肏，却连一个已读都没有，这位谁都不理，只是挂在白阮的直播间里。
当时白阮还惶恐了好久，怕自己遇上了什么变态偏执狂。
许多主播也明里暗里说白阮和榜一有炮友交易，但只有白阮知道这位榜一大哥除了打钱之外就没跟他说过话。第一次收到他的私信，就是提出一对一视频的邀约。
从榜一大哥到老板1号，这些年里白阮挣的钱里，有一半都是靠着这个巨粗的金大腿。
没想到就连要退出这个圈子也是那么同步。
“这些年真的很感谢你，”白阮没再甜着嗓子叫哥哥，真心道：“祝老板和对象甜甜蜜蜜，白头偕老。”
对面的老板沉默良久，才低声道：“一定会。”
视频挂断，白阮闭着眼睛躺在羊毛地毯上，身体沉重到手指都抬不起来，心里却是好久都没感受过的轻松。
在地毯上躺着缓了一阵子，白阮起身拿到手机，想给程晏发信息，字还没打完，程晏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白阮点了接听，笑得甜蜜，尽量提高声音掩饰自己的虚弱：“晚上好，程医生。”
对面程晏的声音沙哑低沉，慢声道：“我想问你，明天有没有空，一起去泡温泉。”
白阮笑着回：“有呀。”
“那明天晚上我去接你。”程晏道。
“好呀，”白阮躺在沙发上窝着，问：“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程晏沉默片刻，道：“不是。”
白阮问：“那是为什么？”
程晏缓声道：“我只是……很想你。”
白阮嘴角扬起，小声回道：“我也是。”
两人电话一直打着，白阮很累了，偶尔才和程晏说上两句话，最后困倦到直接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平稳沉缓的呼吸声传到电话对面。
程晏靠在阳台抽烟，一直等到白阮的手机没电自动挂断，才掐了不知道第几根烟，打扫好一地的烟头，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凉水兜头淋下，程晏感觉到眼角湿润，顺着脸颊滚落下来的水珠却是温热的。
白阮这一觉睡得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迷糊着捡起掉在地毯上的手机，才发现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
给手机充上电，开机之后就看到程晏的几十个未接电话，白阮看了下时间，程晏从三点开始打的第一个电话，最近的一个未接电话是一分钟之前打的。
白阮给程晏回拨过去，程晏秒接。
程晏的声音焦急：“刚睡醒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白阮打了个哈欠，虽然身体的疲累感睡过一觉之后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感觉困顿，“没有，我就是睡的太沉了，不好意思啊，你等急了吧，我现在去洗漱，很快。”
“不急，你慢慢来，”程晏缓声道，“我现在也还没出门。”听见白阮的声音虽然还有着刚睡醒的慵懒，但并没有过分的沙哑，程晏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只是没亲眼见到终归还是有些不放心。
挂了电话，白阮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浴室的全身镜前面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