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枕月听到对方关切的声音，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
“我在顾家。”
“……”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随后陈婪声音干涩道：“……你都知道了？”
苏枕月眼底一片冰冷，语气也冷了几分：“对，一切我都知道了，包括周少臣霸凌我的事，他告诉我是你指使的，我那个时候根本不信，后来，顾逸仙告诉我你早就知道我才是他们亲弟弟，所以霸凌的事是真的吗？”
心里虽然有了答案，但他还是想听陈婪亲口承认。
他们相爱过，陈婪对他的爱是那么真实，哪怕证据已经摆在面前，他还是想听听顾婪怎么说。
顾婪沉默了许久，他艰难应道：“是……对不起，阿月……”
“哈……”苏枕月亲口听到对方承认，他竟是有些想笑，这就是他喜欢的男生，偷走他人生后，还为了将他撵走，指使人霸凌自己，最后还装作英雄救了他，心安理得地与他在一起……他只觉得浑身忍不住发冷。
“陈婪，你真恶心。”
苏枕月咬着牙，这一瞬间他想说许多话，比如想质问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想大骂对方无耻，可他还是说出他此刻最大的观感。
他感到无比的恶心。
对这个曾经给他温暖，令他爱慕的人，他只觉得恶心至极。
陈婪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他多希望，这一天不要到来，苏枕月的话，让他瞬间如置地狱，他无数次后悔，可他做了太多错事，他无从后悔，也无从弥补。
“阿月，求你别恨我，我知道我做了好多错事，但我真的很后悔，我很想弥补你，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你能原谅我……”
苏枕月冷冷道：“做什么都愿意？那你去死好了。”
这大概是苏枕月这辈子说过最狠毒的话，这一刻他是真的恨极了对方，恨不得他立刻去死。
“……好。”
陈婪心很疼，这些都是他活该的，他死不足惜。
苏枕月听到陈婪答应自己，他垂下眼帘，沉默了一会，又道：“你不能死。”
陈婪快要死寂的心忽然重重一跳，他以为苏枕月舍不得自己死，而这时，那向来温柔善良的少年只冷冷道：“你不配让我背负你的一条命，你得活着，用你余生来赎罪。”
他恨死陈婪，可内心又是矛盾的，他爱过对方，他曾经真的将陈婪当作救赎，如今一切都是假的，爱意全部转化成了恨意，他恨是真实的，可曾经的爱也是真实的。
没关系，爱又如何，恨又怎样，不管如何，他也要好好生活下去，他不想一辈子背负陈婪的命，只要对方活下去，总有一天爱意恨意会一笔勾销，他也要远离这些毁了他的人，将那个破碎的自己重新粘贴起来。
想清楚的少年再次抬眼时，眸子里闪过坚定的光，他冷着声，一字一句道：“陈婪，我绝不可能原谅你，你最好期待别被顾家找到，他们你最了解，背负人命应该也会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可我不一样，我生在红旗下，从小学的是道德伦理，我无法心安理得看着一个人因为我去死，所以，你能活着并非我对你心软，只是我的道德让我理智下来，我此刻依旧恨不得你去死，若是你想弥补我，想让我原谅你，那你想都别想，我这辈子，可以忘了伤痛，但我绝对不会忘记你对我做的一切事，你无论做什么，也绝不可能让我原谅你。”
那边死一般的沉默，苏枕月听到陈婪似乎是哭了。
他眼底冷漠麻木。
被伤害的人是我，你一个施害者有什么可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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