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是人与人之间最直接,最亲密的接触方式,如果在性中再加上无数句“我爱你”,那么这就不是一场败给原始欲望的肉体交合,而是在用行动表达最极致疯狂的爱意。
所以林尧会在一场又一场情事,一声又一声表白中爱上他吗?
贺殊抱紧怀里湿漉漉的人,贴近他的耳廓,缓慢且坚定地说:“我爱你。”
他下身快速耸动着,林尧一直在发抖,抓着他肩膀的指尖用力到泛白,双唇紧闭,一言不发,只偶尔从鼻腔里泄露出一点呻吟。
林尧好像从来没有在床上对他说过“爱”。
他又说了一遍:“我爱你。”
林尧阖上的眼睁开一条缝,在他脸上扫视一圈,然后闭上,依然没有说话。
贺殊在某些方面有种誓不罢休的执着,他黏黏糊糊地去亲林尧,一遍遍重复“我爱你”。
在他说到第九遍时,林尧松开手,转捏住他的侧脸亲了回去,因为唇齿打开,亲吻间隙总流泻出些许呻吟,贺殊忍不住更用力地操他,林尧只是施舍给他一个吻,就能让他发狂。
吻他是爱他吗?
接吻可以代表喜欢吗?
贺殊曾想,只要能留在林尧身边,哪怕林尧并不情愿,一辈子不给他好脸色也无所谓。可人就是一种贪得无厌的生物,在得到想要的东西后会接着渴望更多,他成功留下林尧,现在还想让林尧也爱他。
林尧从不对他说爱,他从林尧嘴里听到的每一句“爱”都来源于他的梦境,如果有一天林尧说爱他,他一定会在那一刻升入天堂。
死不足惜。
可贺殊怕他到死都听不到这句爱。
“轻点。”林尧咬他下唇,掀起眼皮,眼神平淡的甚至不像在做爱,仔细往他眼底看才能品出一点欲望来,“疯子,给我弄疼了。”
差点忘了,他是林尧拿绳索栓住的疯狗。或者说,是他死乞白赖,强迫林尧拿住那根绳索。
贺殊放缓频率,把林尧撑到自己身上,很慢地在他体内抽送着,他问林尧:“还记不记得贺长伟让我驯服的那匹野马?”
“记得。”
“你猜它最后怎么样了?”
“被你带回家了。”
“嗯,贺长伟把它买下来运回国内,说是给我的奖励,我获得了这匹马的永久使用权。”贺殊的手从林尧布满汗珠的胸膛一路摸到颈侧,他往前靠,把头埋进林尧颈窝,小声说:“可是贺长伟又当着我的面把那匹马杀了。”
林尧眉心一跳,他不太能理解,“为什么?”
“因为我很喜欢那匹马,它是除了你以外第二个愿意和我亲近的活物,但贺长伟说,这是他教给我的第一课,我不需要朋友,要当凌驾他人之上的领导者。林尧,你说我会和那匹马落得一个下场吗?”
林尧更不理解了,他不明白贺殊是怎么把自己和马联想在一起,“你怎么会跟马一样?”
“因为准确来说,是贺长伟买下了它,贺长伟算是它真正的主人,他让马死,马不得不死,我呢?林尧,我会死吗?”
林尧明白过来,他没有立刻给出答复,而是沉默了会儿,问:“要怎么样才叫活着?”
“人活着需要物质和精神两个支柱,我不缺物质。”贺殊自以为暗示的已经足够明显,他只想听一句“我爱你”。
可林尧迟迟不说,像在考量,又像在发呆,过了许久,久到贺殊的阴茎都快软下来了,他才把贺殊从肩头推回床上,骑坐在他腰上晃动,“做爱的时候能不能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你是为了掩饰射精障碍才说这么多吗?”
贺殊被他重新拉入情潮,床板“嘎吱”作响,关于“爱不爱”的问题不了了之。
第二天,林尧消失了。
他走的很突然,一点预兆没有,贺殊早上起来时发现身边空位早就凉了,衣柜大开,里面属于林尧的那半边也变得空荡荡,他立马陷进惶恐不安,从三楼喊到一楼,一边喊一边给林尧打电话,先开始两通电话没人接听,直到第三通响起五秒,林尧平静的声音才传进他的耳中。
“有事?”
贺殊终于松懈下来,起码这次没有再来失踪那套,还愿意接他电话。他扶着墙瘫坐在地,极力稳住语气里发抖的颤音,“你在哪儿?”
“检察院。”
“上班为什么要把衣服带走?”
“因为我要去外地,这几天先不回了,马上登机,挂了。”
登机?
机场?
不是在检察院吗?
贺殊一下从地上跳起来,“你到底在哪!”
电话挂断。
等他再拨过去时林尧已经关机,他来不及洗漱,抓着车钥匙就往外跑,路上给何列发消息让他赶紧去查,但是太迟了,等贺殊赶到机场门口时何列正好把航班信息发给他,他着急地对着时间,却发现林尧那班刚走,在他来的前三分钟。
目的地是A市,来回一趟要八个小时,林尧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
贺殊焦头烂额地站在机场中央,茫然失措,偏偏这两天公司那边还有几场不能推的竞标,他走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