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砸中贺殊眉角,反弹回地上滚了几圈,最后消失在沙发底,看不见了。
贺殊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不在意地摸了摸眉角,戒指看上去块头小,真砸皮肉上还是挺疼。林尧往后退了点,挨到红木茶几桌腿,他飞快地把裤子提上,私密处又疼又麻。
眼看贺殊要从沙发上起身,他随手从茶几上顺了个东西对准贺殊,“不许过来。”
是把带着鞘的水果刀,刀鞘包裹不算严密,灯光下隐约折射出里面锋利的光,贺殊并没有被他吓到,反而直接来到他面前,长指一挑摘了刀鞘,让刀尖抵在心口位置,他甚至往前更近一步,外衣被撕裂的细微声传入林尧耳中。
“检察官先生,来杀了我。”
林尧眼皮一跳,这人是真的不怕死。他又想骂贺殊是神经病,但转念想起这三个字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攻击力。
现在贺长伟也走了,谁还能管得住这疯子。
“刀尖在刺我,再捅深一点我就死了,放心,我不躲。”
贺殊的视线从他额头一路扫到小腿,眼里的贪婪欲望毫不遮掩,他拉起林尧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第二枚银戒,强硬地给林尧戴上。
“今天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杀了我你永远解脱,要么这枚戒指你就戴到跟我一起入土,我给你选择,你想怎么做?”
他握住林尧持刀的手,紧抓着他不许他往回缩,贺殊表情太过平静,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他只看着林尧,深重地,执着地看着林尧。
林尧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压得有些窒息,“你现在不是已经接手贺家家业,为什么不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去当身价百亿的老总,我在这好好当我的检察官,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不行?”
“我可以不要家业。”
林尧一口气没接上来,这话要是被贺长伟的魂听到不得从坟里跳出来抽他。
“什么叫阳关道?有钱有权就是所谓的光明大道?”贺殊嗤笑,“我不稀罕,从十一年前你走之后,我唯一的追求只有找到你,我是跟着你一路走到这里,六年前是,现在也是,今天你却说你要去走一个人的独木桥,让我去走阳关道,你不如杀了我,解脱你也解脱我。”
林尧跟他眼神对峙,谁也不肯先低头,但贺殊不要命地往他刀上撞,血迹隐约染红内衬,晕开一片深色,林尧还是怕了,手一松,刀柄掉落在地,发出清脆响声。
他揪住贺殊衣领,咬牙切齿地说:“解脱个屁,你明知道我不会杀人,想死自己找个地方自杀,放过我行不行?”
“放过你?”贺殊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倏地露出一个笑容,他双手捧住林尧两颊,额头与他相抵,“阎王殿我走过九次,次次是去找你,我没办法和解,整夜整夜睡不着,一闭眼就是仓库失火,你猜我死不掉的时候是怎么活的?我把头往墙上磕,磕狠了就会两眼发花,暂时性失忆,靠断断续续的遗忘活到知道你没死的那天。”
“我怎么放过你?只要我还活着,只要你还活着,我们就不可能分开,听懂没有?”
“你——”
林尧猛地推开他,胸口上下起伏,他第二次摘下无名指的戒指,摔到地上,“你信不信戴一次我扔一次。”
“戒指多的是,你根本不知道我这几年到底为你刻了多少婚戒,968枚,你尽管拿去扔,扔完了我再给你买。”
贺殊话说得太急,咳嗽两声,胸前伤口作痛,他低头摸了一手红印,蹲下身捡起刀塞回林尧手里,刀尖还沾着血。
“你敢说这六年从没想起过我?”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