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照片,信件等,您说福利院跟集团勾结,有没有他们私下交涉的照片或者视频之类的。”
“哦哦哦,有,有。”老妇人解开麻袋在里面扒了好半天,最后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颤颤巍巍地从纸袋里抖了几张泛黄相片,“看,这是大恩人给俺们的,他教俺们来这里找林尧,说林尧能帮囡囡讨回公道。”
林尧接过相片,纸面发黄但上面的人脸还能看清楚,他在林温温捡来的手机里看过无数次这张可憎的面庞,是当年经常来福利院巡视挑人的领导。
照片里的领导正抱着一位女童亲她的脸,女童明显是害怕畏惧的表情。
林尧又看了另外几张相片,无一例外不是领导猥亵其他女童的证据。他翻过相片,背面写着“于氏集团财务总监,于翁”,当年判刑的人可没有他。
第一条漏网之鱼出现了。
“还有其他证据吗?”林尧翻空文件袋,急切地问。
“有,但是俺怕麻袋被抢,就留了另外一部分在宾馆,嫩不嫌麻烦可以跟俺去取,嫌麻烦俺明天再送来。”
林尧选择成为一名检察官,有相当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重启当年福利院虐杀案,奈何时机一直不成熟,找不到翻案点,无数次申诉总被打回,今天有这送上门的证据,他不可能停手。
“不必,我现在就开车去你们那。”林尧把相片塞回纸袋,打开桌底下保险柜,“这些证据先存放在我这里,比较安全,可以吗?”
老妇人拼命点头,“当然可以,检察官同志,只要能翻案,就是要俺们的命,俺们也毫无怨言。”
林尧给林温温发了个爽约道歉短信,拿起车钥匙和老人的麻袋往外走。
二老住的小旅社有点偏远,但住客还挺多,门挨着门,狭小过道窄的只能走一个人,林尧在打开不结实的门锁前一直担心会不会有人提前潜进来把证据偷走。
直到老妇人趴到床底,翻出来另一个牛皮纸袋,“在这,恩人就给这么多,没了。”
林尧谨慎地问:“您说的恩人是谁?”
“不知道。”
他解纸袋的手停住,抬头与老妇人对视一眼,“方便问一下,这位恩人一开始是怎么找上你们的?”
老妇人拉过老伴用林尧听不懂的方言商讨许久,最后告诉林尧:“就前几天突然找到俺们家来,给了这两个文件袋和地址,让俺们到这来找你。”
“您还记得他的长相吗?”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老妇人说了半天,什么都没形容出来,林尧理解,“没事,这个不是最重要的。”
第二个文件里东西就复杂很多,各种交易记录,解剖现场,签约合同,露脸照片……
哪怕早就知道真相,林尧依然越翻越是心惊,心底升起一股难以浇灭的愤怒。明码标价,草菅人命,在某些人眼中,他人性命比牲口还要轻贱,他们目无法纪,把人间化作炼狱,躺在冤魂之上背靠金山,贪图享乐。
但罪恶总会有人替他们记录并揭发,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世界上没有哪一种犯罪手段可以完全隐匿。
大道之行,明察惟检。替枉死之人发声,替无辜百姓平冤,这就是他们检察官存在的意义。
老妇人充满希冀地问林尧:“俺们还能再做些什么吗?”
林尧合起纸袋,认真地说:“剩下的交给我们检察院处理就行,您奔波一路,辛苦了。”
夜空高悬一轮弯月,鸟雀叫声偶尔飘过,林尧停在路边,却迟迟没有推门下车,他熄灭发动机,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
这个点鲜少还有人在外游荡,马路空旷寂寥,一眼望不到头。
林尧垂眸看方向盘,在上面轻轻摩挲,副驾那边手机铃声响起一次又一次,他视而不见,既不接通也不挂断,直到车窗被一只苍白的手叩了叩。
来了。
他转头,隔着车窗看向外面。
贺殊算是彻底长开了,高中时期张扬的漂亮被英俊替代,眉目更加深邃,刘海利落地上梳,可能刚刚被风吹过,额前散落几捋碎发,在眼前飘摇,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眼,还像两颗浸在湖底的墨玉,黑亮含情。
“好久不见。”他用口型对林尧打招呼,嘴角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能开窗吗?”
林尧极力压下心中悸动,放下车窗,一言不发。
“我给你带了礼物。”熟悉又陌生的嗓音飘进林尧耳中,贺殊提起右手,递给他一个粉色盒子,“草莓蛋糕,吃吗?”
林尧没有拒绝,他接下后把盒子跟手机一起放在副驾,客气疏离地说:“谢谢,我回家吃。”
“放久了味道会变,现在吃。”
林尧打开盒子,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唇齿间被甜腻的奶油味填满,“这么急,你在里面下毒了?”
“不,因为过期了。”
“哦,多久?”
“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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