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你一直没来，就去小区门口的土菜馆叫了几道菜，现在拿菜去了。”林尧一头雾水，“你有事找他?”
林温温没回他，而是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上次说喜欢贺殊，现在跟他进展到哪儿了？”
林尧不敢告诉她床都已经上了，委婉地说:“一点点，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也挺喜欢我。”
“那一切就此打住，你最好先收收那些心思，别再有任何进展了，他可能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林尧愣住:“怎么了?”
林温温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贺明章有问题。”
“贺明章?”
这个名字很久没出现在林尧生活里，顿了几秒才想起来这是林温温的天降男友，他错愕地说:“你跟他不是……”
林温温朝楼道口看了一眼，仓促地推着林尧往屋里走:“先去你屋，别在这讲话。”
起初林尧还在想到底什么事能让林温温紧张成这样，直到林温温关上门，一下瘫坐在床上，扔给他一个重磅炸弹:“贺明章是福利院那边的人。”
林尧瞬间绷直了背，头皮发麻:“和县福利院?”
林温温点头:“对。”
“那个福利院不是早就被查封了吗？当时通报还说相关涉事人员已经被全部抓捕，他如果是福利院的人，先不说为什么不在监狱，怎么会现在突然来接近……”
“你”这个字没说出口，林尧突然噤声，他对上林温温的眼睛，嘴唇颤抖了几下。
“他是来找证据的。”林温温连呼吸都很轻，她死死扣住床板，褪色的美甲崩裂开，却仿佛痛觉丧失，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们当年报案，匿名寄了很多在福利院收集到的犯罪证据，我留了个心眼寄的都是复印件，真正的证据实物还在我那，他是来找那些东西的。”
“可是福利院的案子都结了，他就算现在找那些东西又有什么用?”
林温温反问:“如果当时结的不是我们报的案呢？”
林尧立马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瞳孔骤缩:“你是说，他们用其他案子把我们报的那个压了?”
“那时候你年纪太小，看不懂通告，我跟你解释不清，就说最后坏人都被抓起来蹲监狱了，其实当时警方给的福利院查封理由是虐待儿童。”林温温着重强调了一句:“只有虐待儿童。”
林尧手脚冰凉，说话声不自觉大了起来:“走私人体器官，逼迫未成年卖淫，这些证据确凿的事，没有一件被查?”
林温温摇头:“最终判决书上只判了五年。”
如果所有事情都被彻查，那些人会被判无期甚至死刑。
他们却拿虐待儿童这一条就盖住了所有罪行。
林尧喉咙干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才问:“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一直没告诉我?”
“因为说了也没用，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林温温痛苦地低下头，“那时候你年纪那么小，我也才十六岁，能从里面逃出来已经算奇迹，匿名报警是我们能做的最大的事情。”
“在判决书出来的时候我就晓得，这件事我们管不了了，福利院后面有很厉害的人在帮他摆平，那不是我们能抗衡的，你能明白吗林尧?”
林温温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哽咽着继续说:“我瞒着你，是不想你被这件事继续牵扯，我又不是救世主，什么人都要我去替他们找回公道，我只想我们姐弟俩能好好的。”
“你和我都是社会上无足轻重的人，有些事情再管会丢命，我怕，我太害怕了，巴不得再也没人提这件事，甚至都后悔当年出来后为什么要去报警。”
林温温哭得更凶了，她手边没有纸，胡乱拿衣袖抹着脸上的泪，林尧赶紧去书桌那拿来抽纸，蹲到她面前替她擦拭。
“姐，姐，你稳定一下，我不是在怪你，现在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什么都懂，所有事情都能跟你一起承担，别急，过去的事先不提，你说贺明章是福利院那边的人是怎么回事?”
林温温狠狠吸了下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说:“他第一次接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对劲。”
林温温好歹在社会上打拼了这么些年，早就不再是曾经那个单纯爱幻想的女孩儿，也不相信有什么富豪爱上站街女这种情节会发生在她身上，尤其贺明章点她的那段时间，正好是领队跟她关系最僵，处处打压她的时间。
除非是贺明章明确点名要她去陪，不然这种多金还长相不错的钻石王老五可轮不到她。
但她跟贺明章素不相识，也没什么渠道认识这种大老板，贺明章到底看上她哪儿了?
林温温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她摸不清贺明章的真实目的，也不敢随意拒绝他之后的邀约，毕竟有钱人想要碾死她简直像踩死蚂蚁一样简单，索性就顺着贺明章答应了他的追求。
林尧听得大气不敢喘，难怪之前九月份一起吃饭的时候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林温温都是演的。
“从一个月前他变得非常有问题，一直在跟我打听我小时候的事情，问我没有父母，一个人带着你要怎么生活，有没有去福利院待过。”
“我骗他说没有，但是他还会隔三差五地跟我扯皮，说什么心疼我，想了解更多和我有关的事情。”林温温跺了下地板，气急道:“死男人就他妈会这样骗人，装他二舅奶奶。”
她缓了缓，继续说:“昨晚上他非要来我家里过夜，我趁机给他灌了几瓶酒，可能他也觉得我就是个花瓶没什么脑子，以为我已经对他爱的死去活来了，没起戒心，在我屋里倒头就睡，我拿他指纹解锁了手机。”
“一点开微信，正好有个人给他发了消息，问他证物弄到手没有，我一开始还没想明白是什么证物，后来翻了他上面的聊天记录，搞了半天才发现居然是要我们当年报警的那些原照片，他们想彻底销毁证据。”
“我吓得一晚没睡着，躲外面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
林尧尴尬地移开视线，想起昨晚根本没时间和精力看手机，今早他倒是看到林温温打的电话了，但打回去也没人接。
林温温紧紧拉住林尧的手腕，说:“之前没说是因为不确定，但现在我能肯定他绝对跟福利院脱不了干系，他是带着目的接近我，贺殊是他侄子，差不多的时间，我不认为他跟你遇见会是巧合。”
“尧尧，你好好想想，贺殊到底有没有哪里让你觉得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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