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尧的反应慢了半拍:“嗯?”
“家里随时能潜进一个人，不觉得太危险了么？”贺殊慢慢喝了口水，余光扫过林尧茫然的脸。
“前几天我看到一条租房信息，是翰林苑那边的，三室一厅，当时觉得房子条件还可以就把房东联系方式记下来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搬过去合租。”
合租?
那岂不是跟贺殊住一起了?
跨过那么多步骤直接同居?
“会不会太快了?”林尧下意识把话说出口，后知后觉不对，但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他瞬间清醒了。
贺殊显然没听懂:“什么太快?”
林尧当然不可能告诉他，只能打马虎掩盖着:“没什么，我是说，现在提租房会不会太快，毕竟你还得在医院躺一段时间。”
他肯定不知道自己撒谎的时候很明显，一开口贺殊就能听出来，但他没点破，任由林尧在那到处找补，而林尧已经从租房问题扯到给他补习了。
“……现在一轮复习那么紧，你这时候缺课肯定会落下很多，要不我每天中午给你带饭的时候顺便讲讲?”
贺殊很认真地看着他，正儿八经地问道:“老师补小课要收费吗？”
林尧也正儿八经地回他:“如果你一定要给的话。”
对视几秒，两人几乎同时笑着别开了脸，好像没什么特别的笑点，但林尧只是看着他就觉得开心，更多的是放松，是劫后余生，心事了却的解脱。
贺殊笑了会儿，指着旁边的床说:“太晚了先睡吧，这些明天再说。”
关灯前林尧不放心地提醒道:“如果哪里感觉不舒服记得喊我，我睡得很浅。”
“好。”
06病房除了贺殊没有其他病人，很快室内就安静下来，只剩两人轻轻的呼吸声。
原本林尧是困得快要睁不开眼，但真的躺在床上却又睡不着了，他掀起眼皮借着月光偷偷看向贺殊，庆幸这样一张完美的脸没被伤到。
贺殊的脸是尖锐张扬的漂亮，五官太有记忆点，像是把刻刀，能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往你脑海中刻下永久印记。
他对贺殊算是一见钟情吗？
或许也叫见色起意，但那些早就不重要了，他现在爱的是贺殊的温文尔雅，赤忱善良，是无关外貌的东西，所以哪怕贺殊只是个普通人长相，他同样会在相处过程中陷进去，就此沉沦。
那晚林尧默默地看了许久，最后偷偷伸出手勾住了贺殊露在被子外面的小指，他不敢用力，怕惊扰到熟睡的心上人。
高三本是痛苦难熬的一年，但如果他可以和贺殊一起度过，好像这看不到尽头的日子也没那么无法忍受了。
下课铃响起，林尧拿着几本书往外跑，被周昊一把拦了下来:“老林，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谈恋爱了?”
林尧忙着去医院给贺殊打饭讲题，没时间给他掰扯:“乱说什么，快让让。”
周昊纹丝不动:“你别装，就你这状态，我一眼看出来你是泡在爱河里，马上要被淹死的那种。”
“还专门做了个错题本，天天中午吃饭带着，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上面你可恨不得把题目都嚼碎了吐出来喂给人家，肯定不是你自己用，说，是不是给你小女朋友看的?”
这奇葩的形容林尧听着好笑，拿本子往周昊头上敲了一记:“是，所以你赶紧让开，别耽误我跟女朋友约会。”
趁着周昊发愣的时间，林尧抽身钻了出去，一个称职的男友可不能饿着住院的“小女朋友”，更何况医院里还有一群狼惦记着这块肥肉。
林尧知道贺殊那张脸招人，但没想到会那么招人，这几天，每天中午他去看贺殊的时候，病房周围探头探脑的小护士都不是同一批人。
一直有胆子大的想上前加联系方式，今天刚好又让林尧撞上了，他提着饭盒尴尬地站在门口，直到看见小护士失望地离开，才舒了口气。
他走进屋把饭盒摆好，假装不在意地问:“我不在的时候，很多人来找你吗？”
“嗯。”
“都是来加好友的?”
“嗯。”
“你加了没有?”
“没有。”
“不喜欢吗？我看都还挺漂亮的……”
“林尧。”
林尧手一抖，西红柿汤洒出来了一点，他看向贺殊，心虚地说:“怎么了?”
贺殊望着他，眼底含笑:“你这样一句句问太麻烦了，我给你做个总结，没加任何人微信，目前没加，之后也不会加，也没对任何人有好感，目前没有，之后也不会有，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林尧讪讪地说:“没了。”
“那好，现在轮到我问你了。”
“什么?”
贺殊往他那靠近了点，歪着头直直地盯着他:“我听说，急救那天，你告诉医生，你是我的……男朋友?”
林尧说这话的时候没想过会传到贺殊耳朵里，现在突然被当事人问起，一整个僵在原地，面如火烧:“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