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琛站在别墅门口满脸燥郁的抽完了一支烟。
他已经被关在大门外面整整三个小时了,门铃按了,电话打了——虽然没打通过。燕见松一直闭门谢客。现在是下午两点四十六分,日头高悬在头顶,不留余力的蒸发着靳琛体内的水分。
脚下踩着一地的烟头,在烟盒里还剩最后一支烟的时候,他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唇瓣,遂放弃。
手机也只剩下七个电,隔着西裤不停的震动,靳琛看也不看,不太耐烦的拿出来挂掉了。
他不能走,他得等着燕见松出来——不,等他见自己。
靳琛觉得自己快要被晒死了,西服外套一早就被他脱下来,领带也被他不伦不类的挂在脖子上,后背和胸前的布料被汗水浸透了,暴露在阳光下的皮肤被晒得通红。
隔着一层单薄的料子,被太阳直晒后,那身娇生惯养的皮肤便刺痛不堪,靳琛忍了又忍,又穿上了外套。
妈的。
靳琛咬着嘴唇强迫自己清醒,他可不能晕。
殊不知,他这份倔强又不耐烦的模样,一早就被别墅里的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燕见松慢条斯理的品茶,对弈,不急不缓的落子,一旁的管家垂手而立。这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朝东南,略一偏头就能看到那像条野狗的青年为了躲避阳光站到了树荫底下。
躁动,青涩。
不知好歹。
太阳渐渐西偏,年轻的少主执一粒白子,勾了勾唇角,道:“周叔,让他进来吧。”
周叔点头,然后下楼,引着靳小少爷进来,刚一踏进客厅靳琛就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身上的汗液逐渐蒸发,粘在身上黏腻不适。靳琛嫌弃的扯了扯衣襟,盯着桌面上的那杯清澈的水咽了口唾沫。
嗓子已经开始疼痛,周叔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靳琛左右看了一圈,舔了舔唇,像做贼一样端起桌面上的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干净。
意犹未尽。
青年支棱着头发,仰着脖妄图饮尽最后一滴,喉结凸起了一块,拉出了一道完美的单薄线条。
二楼平台上燕见松立如劲竹,正好瞧见了他这没规没矩的举动。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这条狼狗。
“谁许你乱动主人家的东西?”
那滴水最终还是落在了地上,靳琛颇为可惜的咂咂嘴,然后看到了二楼的燕见松。
“燕少主,那天是我对不住,你……”
燕见松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打断他,缓步下楼,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了靳琛的心上。
这人的压迫感怎么这么强?!
靳琛皱了下眉,仓皇后退了一步,膝弯抵住了茶几,已是退无可退。
燕见松瞥一眼,并不管他,径直在沙发前坐下,语气有些淡,抬了下巴看人:“你父亲没有教过你道歉要用敬称吗?”
靳琛气势上平白矮人一截,他沉默了一会儿,乖觉道:“燕少主,那天是我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
“现在不谈这个。”燕见松不理会他的话。
那谈什么?
抬手唤来一位佣人,佣人立刻为他端来一杯茶,然后退下了。
“靳小少爷求人的态度,未免太敷衍了一些。”
靳琛乏极了,如果说他刚开始来的时候是满肚子火,那么在大门外站了几个小时,就已经将他的性子磨去了八成。
“您想我怎样,给您跪下吗?”
原本就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燕见松点了头,靳琛一愣,立着没动。
燕见松等了片刻,再一次抬手叫人,这次出来的,是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靳琛感觉不太妙,但还未来得及作出什么反应就被对方按住了肩膀,然后膝弯被他狠踹了一脚,直挺挺的跪在了燕见松面前。
燕见松笑了一下,抿一口茶,“虽然姿势很难看,但这下顺眼多了。”
然后敛了笑,将茶杯放到一边,挥手让人离开,肩膀上的压力一撤,靳琛就想要起来,一边的膝盖刚抬起来,听见燕见松不紧不慢的来了一句,“靳小少爷的膝盖骨这么硬,怎么求人?”
这句“靳小少爷”在这种时候听的很是嘲讽,靳琛咬着牙硬生生的将膝盖压回去,不过脸色很臭——
他还没跪过谁。
燕见松不再说话,只用手拨弄着茶盖闹出点动静出来,靳琛低着头跪在他身下。
毛躁的头发,难看的跪姿,因为缺水而破碎不堪的唇,咬紧的腮帮。真是……哪样都不像话。
身下的地毯柔软,可跪的久了膝盖的疼便渗进骨头里,疼的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