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清辉悬挂在皎洁的夜空上，任溪却一瞬间回到他们初次见面的样子。视线接触的时刻，任溪感觉自己像地上残落的花瓣一样瘫软，从脉搏深处不停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跳动，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狂喜在他心里翻滚。
但是任溪同时又为这种喜悦感到羞耻，即使被他那样残忍的对待，但重逢的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愤怒，他该有多下贱才会还有回到程以珩身边的企图。
他看见楼下的程以珩举起手机，自己口袋里就传来一阵铃声。
他看了一眼号码，又看了眼楼下的程以珩，按下了接通键。
“你没事吧？”听筒里程以珩熟悉的声音荡进耳畔，他轻轻咳了一下，带着点无措和尴尬。
“没事，你怎么来了？”
“没事就好。我……你之前有些东西落在我家了，我想你可能需要。”
任溪听着这漏洞百出的说辞，竟然觉得有些可笑，戏弄自己难道已经成了程以珩无聊时的乐趣吗？
“那东西呢？”
“……”程以珩摸了摸脖子，讪讪道，“我忘了。”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为了给我送东西来找我却忘了带东西。程以珩，你自己不觉得好笑吗？”
“不是因为这个道歉。”程以珩定定地盯着他。眉峰微微凝起，下垂的眼角有几分可怜。
“对不起……”他的嘴巴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最终也只吐出了几个字，“我很想你。”
任溪盯着他，摇了摇头，对着电话语气淡漠，“别说了，东西你处理掉吧，别来打扰我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进了门，不再望向楼下。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程以珩在原地站了许久。
看到任溪飞奔着回家时，他完全忘了自己“偷窥者”的身份，猛地冲下车才发现自己被逮个正着。明明有许多理由可以解释，自己却选择了最难圆的一个。明明想挽留的话就在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真的把这段感情处理得一团糟。
他现在应该上楼敲门正式地和任溪道歉，像陈屿说的那样，告诉他自己有多想念他，如果他不反感的话，还能伸手抱抱他，闻闻他的味道。任溪的家应该和任溪一样，地方不大但是很温暖，有他在的地方，总是温暖的。
但是他没有动，他就站在楼下，看着四楼的灯打开又熄灭，一言不发地回到车上，又是漫长的一个夜。
在那天之后任溪就再也没有在楼下见到过程以珩的车，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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