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漫长的情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任溪已经射不出任何东西。
他全身瘫软着倚靠在程以珩身上休息。只有此刻他才能充分展示虚弱从程以珩身上索取一点温存，他放肆地把头轻轻枕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眯着眼数他耳后的小绒毛和还没来得及修剪的头发，感受他抽烟时一呼一吸间胸口的起伏，再悄悄同步呼吸频率假装他们在接吻。
假装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休息够了就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疏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任溪看着男人的喉结滚了滚，抑制住想要抚摸的冲动。
对于这种冷漠的态度他早应该做好准备，但他还是忍不住一顿，浑身不可察觉地僵了一下，心还是像被浸到冰窖一样沉。
“有点累，让我再缓会。”像怕他不同意似的，又急忙补上一句，“就五分钟。”
程以珩没在多说什么，把烟灭在烟灰缸里，扯了条浴巾就下了床。“你躺着吧，我先去洗澡，等一下送你回去。”说完就只留下一个背影。
“好。”任溪呆呆地看着慢慢沾染上雾气的玻璃门，鼻子酸得发涩。
身下的床单已经皱得不成样子，淋湿的衬衫软趴趴地黏在在地上，程以珩离开后整个房间骤然冷却下来。窗外的风漏了进来，任溪把被子拉到眼角，把鼻尖虔诚地埋进气味里，身体不自觉蜷成婴儿的姿势这样动荡不安的心才能有短暂的安宁。
脑海里，他开始回忆自己是如何和程以珩发展成现在这样无法言说的关系。而具体是什么关系，连任溪自己也难以定义。炮友？他们之间早已经不是简单的泄欲和互相满足了。可本来就是畸形的开始又怎么可能发展出健康的关系。更何况他们之间还隔着一条……
在葬礼结束后任溪每天晚上都会在下班后跟踪程以珩。为此他特意花光了几年来攒下想要换房子的钱，买了辆二手的小车。配上大学考过就再也没拿出来过的驾照，终于跌跌撞撞地上路了。刚开始他常常因为害怕被发现隔得太远，最后的结果就是跟丢然后只能老老实实回家。
但是当“变态”也是需要成长过程的！
终于在第五次尝试的时候，任溪成功跟踪了一路。终点出乎他的意料，是他从未来过的一家酒吧。
整个酒吧的氛围躁动而喧闹，大盏刺眼的灯球在头顶使劲发光。人潮拥挤，不时有手掌往任溪的腰上伸来，黏腻的触感激得他一身鸡皮疙瘩。他拼命甩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手，努力伸着脑袋想找程以珩，但当他真正看到那个男人正坐在吧台旁，而他也在望着他时，时间在那一刻停了。
像电影里放慢的镜头一样，他透过空气里的光影能看清每一个人的动作和姿态，此时所有男男女女都沉浸在迷醉的音乐里晃动身体，互相触摸彼此身体。他们是背景板，自动被眼睛虚化。他的聚焦点只有程以珩。
在停滞了几秒以后，任溪大步向他走去。
“好巧啊，程总。”任溪努力装出几周没见的陌生感，即使他每天都在单方面见面。
“巧？你一个人吗？”程以珩看上去已经喝了几杯，苍白脸上爬上了一丝红晕，尾音微微上扬，比正常的音调更低沉，听得任溪心痒痒的。
“当然不是，我朋友去洗手间了。”任溪随意指了指后面，尽量装作大方，第一次来他也不太清楚洗手间在哪个方向。
“哦。”程以珩挑了挑眉，没再多说。
“你一个人？”
“嗯。”
“那，要我陪你喝会吗？”
“你朋友呢？”
“他才不需要我呢，他以前也老是勾搭上人就丢下我走了。这次总轮到我报仇。”
程以珩笑笑没说话，低头抿了一口酒后。
任溪坐到了离他最近的椅子上，刚伸手叫服务员就被程以珩握住了手腕。
任溪楞楞地回头，程以珩也被自己自然的举动诧异到，猛地放开了手。
“不好意思，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