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东之地离人间极远,而且那儿天气变幻多端,瞬移很难能直接到达。
众人为难之际,坐在菡心旁边的阴虞玩味道:“这不还有我吗?”
极东之地的风太大,连结界都难以抵御,菡心坐在玄龙的背上,身子微微匍匐下来,两手抓住龙角使得自己稳住身形。
又一道天雷在快靠近龙身的时候自动抵消,菡心丝毫不慌张,除了被劲风吹得只能微眯起来的眼眸,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龙腾千里,他们很快就从人间穿过极东之地的重重禁制,到达了这片孤岛。
月野着一袭淡色衣袍立于同根偶生的扶桑神树之下,赤金色的丝线从袖摆一路到肩头,勾勒成日月同辉的纹饰,墨色的长发全部披散下来,宛若又成为了上天界那位春风和煦的月野上神。
看到他们过来,月野丝毫不意外,好似一切都在料想之中。
接住扶桑树的一片落叶,月野将叶片印在唇上,烙下轻轻一吻。
“晖容……”他的眼里是满含深情,阴虞和菡心都颇有些不自在。
“月野,你疯够了吧?”阴虞没好气道。
月野微笑,一双眸子灿若明星:“不够,你们全都给晖容陪葬,那才好。”
月野迷恋地呼吸着扶桑树的气息,菡心忽然想到柳川说晖容陨落在极东之地,想必此处就是他的消亡之地的。
令菡心没想到的是,这处也是月野和晖容诞生的地方。
万年前,天道化生出了月野和晖容,他们以赤身裸体的,最干净的形态化生在扶桑树下,他们一睁眼就能看到彼此,从此留下了深入灵魂的烙印。
“他明明是我一个人的,却拥有最广泛的爱,真是该死啊。”月野眼眶泛红,再次追溯自己和晖容的一生,他还是意难平息,他永远都不能再理解那种所谓的大爱。
天道赋予了月野和晖容与生俱来的怜悯之心和大爱,只是月野后来却把晖容看成了众生,只在乎他一人。
月野不理解晖容的爱,正如菡心无法理解他的草芥人命,这是一个无法辩证的命题,可身为神仙,却置万千生灵于不顾,甚至亲手把他们推向地狱,人又何辜?
月野将自己从回忆里面抽离出来,他可没打算就此收手。
一柄金色弓箭从月野手中幻化出来,拉起虚空的弓箭对准菡心和阴虞二人,手一松,排山倒海般的压迫感袭来,二人飞身闪开,阴虞再次化龙载起菡心,腾到半空中化出法器,和月野对战。
那是一把纯金色的弓弦,比月野的法器颜色更深,上面刻着扶桑树托起的日月纹饰。
月野目眦欲裂,他寻了两百年未果,现在朝思暮想的弓弦就出现在菡心的手里,果然是柳川拿走了它!
“还给我!”月野怒吼。
菡心充耳不闻,站立在龙背上,朝着月野的方向射了第一箭。
晖容和月野的力量相生相克,弓箭轻而易举破开月野周身的结界,只差一点就伤害到他。
月野杀红了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光成为了他的弓箭,每一弦都蕴含着他巨大的怨气,但阴虞龙身灵动,缠斗了一会,竟也没被伤到分毫。孤岛之上,不断有灵力蹦出,烧得海面滚烫,又一箭袭来,玄龙怒吼着召出闪电将它碎为齑粉。
菡心则一边在用弓弦破月野的法阵,一边等待一个时机。
当扶桑神树摇曳树枝,一轮红色圆日从海底慢慢攀升起来,映红了整个海面。晖容上神的身躯在此陨落,他的魂魄也回归到了日光之中,成为了着亘古恒光的一部分,每一次初升的太阳里面,都能闻见晖容的神息。
月野明显愣了一秒,他从来不知道晖容归了日光,不知道晖容其实日日都在看着他。
柳川知道,不过是晖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将东西都交给了他,在谈到自己死亡之后的事情时,多说了一句从日光来,回日光去。
而柳川又将它全部告诉了菡心。
就是现在!赤水剑以极快的速度凭空化出,凭着菡心的意念,还未等人反映过来,便霎时穿透了月野的心脏。
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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