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幕式，陈铉他们班拿了总分第一名，由江黎明代表班级上去领奖杯。陈铉脖子上挂着好几个金牌银牌，其他同学便数着他的牌子：“这真金还是假的？铉哥你咬一口。”
“巧克力做的，我昨天刚吃了一个。”陈铉道。
班级合照的时候，江黎明捧着奖杯蹲在第一排，陈铉挤到他旁边，很自然地揽着他的肩膀。等班级合照结束，又有很多人趁着闭幕式结束来找陈铉单独合照，陈铉拍了半天，忽然瞧见不远处江黎明离开的背影，忙对同学说：“我有急事，快拍！”
江黎明身后传来急急的脚步声，陈铉从后边握住他的手腕，喘着气道：“你去哪啊？”
“还相机。”江黎明说。
“我也去。”陈铉笑嘻嘻的，把书包换到另一边背。
四点半后的阳光斜斜照在长廊的地板，教学楼里已经没什么人，空旷安静，连短短的长廊都变得漫长。陈铉和江黎明归还了相机，就回去教室收拾作业。没错，运动会结束了，但作业不会结束。
陈铉看了眼黑板，习惯性骂了一句：“靠，作业这么多。”紧接着又闭紧嘴看了眼江黎明的脸色，见他面容平静，心想好险，他又在江黎明面前爆粗口了。
陈铉很快收好书包，靠着讲台站在江黎明桌前看了他一会，问：“我今天帅不。”
江黎明反应过来他在问接力赛的事情，笑道：“帅，大家都喊疯了。”
“怎么没听到你喊我名字？”陈铉故作委屈问他。
江黎明耳尖微微泛红。陈铉看着看着，忽然问：“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笑话？”
“什么？”
“学校运动会，一个男生正要把接力棒传给另一个男生的时候，班主任在旁边大喊：‘接稳！接稳！’，两个男生停在那里面面相觑，然后抱在一起接了一吻。”陈铉盯着江黎明的嘴唇，含笑的声音有些低沉。
这是个冷笑话，但此刻听来，却别有意味。
江黎明忽然意识到，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做什么都不会被人看见。
陈铉看来也意识到了，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亮晶晶的，正逐渐朝江黎明靠近。
江黎明停在原地，目光在陈铉的鼻子和嘴唇间跳动，就是不敢落在他的眼睛里。他的手还保持着抓住试卷一角的姿势，陈铉的手叠在他的手背上，将他细细的手腕握在手掌心里。鼻息近到可以扑在脸上，带来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热。
陈铉微微歪过头，鼻尖亲昵地交错，垂下的目光令江黎明的嘴唇似有所感地发烫，他们停在一个风轻轻一推就能完全贴合上的距离，陈铉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给予他最后选择的时间。
其实江黎明早就对选择做出了答案，在接力赛的最后冲刺里，江黎明看着他的表情和眼神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我操了，怎么这周末作业还那么多啊，总分第一名就不能减减量吗？”两个男生边走边骂，走进教室，就看见江黎明站在座位上飞速地收拾书包，而陈铉坐在讲台台阶上面色不善表情阴狠地看着他们。
“铉哥，你们还在啊。”男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赶紧讨好。
“你们回来干吗？”陈铉咬牙切齿。
“回来拿作业的，刚打完球呢，哈哈……”
陈铉恨不能冲上去把这俩人捆起来拿尺子狂抽一顿，刚刚气氛正好，嘴唇才贴上0.01秒，连江黎明真正的嘴唇是软是硬都还没感觉出来，就直接被推开一屁股坐倒在台上。现在他屁股还一阵一阵地疼呢！
江黎明背起书包就往外走，一点也没有等陈铉的意思，陈铉忙追上，直到楼梯转角，陈铉上去抓住他手腕，问：“走那么快干吗？”
江黎明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他的侧脸被落日勾勒出金色的线条，温暖而闪耀，可他转过脸时却是冷漠而淡然的。他低头看了眼陈铉握着他的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抱歉，刚刚我是不小心的。”
“什么意思？”陈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见江黎明表情不似作伪，也逐渐卸下了笑容。
“字面意思，”江黎明扭过头去，“我要走了，你松手吧。”
陈铉松开手，愣愣地看着江黎明逃跑似的离开了。
校运会后的一周，陈铉几次尝试和江黎明单独说话，对方都对他避之不及，看江黎明的抵触心理那么严重，他也打消了念头，此刻只如一只被扔在家门外的狗，在院子里徘徊着，时不时看一眼窗户，等待着主人开门让他回家。
奇怪的是，自从江黎明不肯与他接触以后，陈铉也没有再做春梦，连老天的指引都断开了，陈铉心中郁郁不已。
现在正刮风下雨，明明还是下午三点，窗外的天却阴沉沉的，电闪雷鸣，像陈铉的心情。他在草稿纸上胡乱画着火柴小人，下课铃响了，他撒开笔，同桌碰碰他肩膀，问他去不去厕所。
回来的路上，陈铉遇到了从办公室回来的江黎明，俩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眼，江黎明淡漠地移开视线，陈铉却久久看着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