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天生桀骜,视万物为蝼蚁。
裴望卿一脸警惕望着面前白色骏马,心里暗道不好。这马像是对他不满,双眼正蔑视他,不屑的摆动马蹄。
这怕是一场硬仗。
裴望卿松下缰绳,意欲让踏雪看出自己毫无敌意。可长珂却无法控制身躯,根本不敢与其对视,胡乱摆着头节节后退。
“长珂”
裴望卿小声唤道,双手来回拉动缰绳,试图安抚。但战马气息过于强势,饶是他这个人都有些惧怕,何况是同类的马匹。
跑,即是输。
现在这个情形必定是塔尔木下的套,即便退赛能活下来,下一次谁又知会如何。
不如搏一搏。
裴望卿抬起头,平视踏雪。
这是驯马第一式,以眼神交汇,互相建立联系。
但战马何其容易驯服?
踏雪不屑瞥了一眼,马蹄越踏越快,鼻子热气胡乱喷洒。
这是进攻的前兆。
裴望卿眉头拧紧,快速平复呼吸,不着痕迹的解开缰绳。千钧一发之际,他翻身跃上踏雪,将绳索套住。
“去!”
裴望卿怒吼一声,左脚踹上长珂屁股,双臂抱住踏雪长颈,双腿紧紧夹住马肚。
踏雪顿时朝天奋啼一声,马身直立而起,试图甩下马背上的人。
“裴望卿!将腰挺起!”少步撑着围栏嘶吼道,转身立马吩咐卓娜,“快去将人群遣散!所有选秀人选全部撤离!”
面前形势大变,战马一族从未被人驯服过,所有人都在观望远处的一人一马。
这一次,裴望卿怕是九死一生。
裴望卿早就被踏雪颠的胃里翻涌,还好,刚刚缰绳已经套住,能稍稍控制它的动作。
裴望卿咬着牙,狠狠咽下喉咙里的酸胀,慢慢支起腰。
踏雪正原地打转,马蹄高高抬起又狠狠落下,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这样下去体力迟早会被消耗殆尽。
“…踏…雪...”
裴望卿被颠的语无伦次,他的掌心早就因为缰绳勒出血痕,但还是空出几根手指来摸了摸踏雪的脖子。
而被唤名的踏雪还在不停甩着脖子,像是因为多了根缰绳而气恼。
“裴望卿!配合踏雪动作!”
少步咬牙喊了一声,说完立马闪到踏雪看不见的视线里。
马的听觉与视觉极其灵敏,他不能近身也不能大喊,不然早就过去救下这人。但现在事出从急,他也只能时不时提点一下。
果不其然,踏雪的步伐更加杂乱,来回踱步寻找声音来源。
裴望卿深深呼出一口气,掌心的汗水与鲜血夹杂,疼痛让他的脑袋还不至于那么晕。
对于有野性的马,必须要表现的比它更强硬才可驯服。
裴望卿听着少步的话照做,腰肢随着踏雪起伏,果然不再那么受累。
接下来便是让踏雪顺着缰绳的拉扯做出相应的动作。
裴望卿快速趴下摸了摸踏雪的脸颊,随后起身向左扯动缰绳。但踏雪显然不是普通的马匹,随着左边的缰绳被扯动,它却向右边转过头,仰起前蹄狂奔而起。
这一下令在场之人呼吸静止,裴望卿的体力快要耗尽已经是肉眼可见的事实,若再驯服不了踏雪,最大的可能便是被踩踏而死。
可就在此刻,裴望卿还高高举起拳头,示意比赛继续。
少步一把拿起案台上的弓箭,面色冷峻。
卓娜立刻上前制止,咬牙急道:“可汗,踏雪是天神,不可!”
“裴望卿快要死了!”少步红着眼,歇斯底里喊道。
这一刻,面前高大的男人脆弱到令人心颤。
卓娜被这一幕吓到有些失神,“可汗!是裴公子不愿放弃!”
“裴公子完全可以自救!他为何在坚持,您还不知吗!”
刚刚情形,长珂已无法继续赛事。只需要退赛,他还有一线生机。
为何如此坚持?
少步强压心中酸涩,脑中回响起这人对自己说的话。
“可敦之位,我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