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蔚宁穿着一袭月白色织锦长袍,满头柔顺的青丝用一根同色丝带随意的扎在背后,站在院中盛开的梅花树下和魑说着话,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白玉般的肌肤似有光泽在流动,那双美目比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还要夺目耀眼,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沉溺其中。
卫瑛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他站在院门口看着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曾经有多想见到他,此刻就有多不想见到他。
自欺欺人抵不过眼见为实,原来昨日真的是他。
“我五日后回去,叫他们先回清洲不用等我……到时候我会把他带回去,让福伯把梧桐院收拾出来。这几日若我爹那边有事情就找无缘,嗯……让无缘给我爹……算了,就这样吧。”
“是,主子。”
楚蔚宁攀了一枝梅花,运劲将它折了下来,捏在手中细细看着,想了想又说,“这段时间不用跟着我了,给你们四人放个假,好好过个年,过了正月十五再来复命。”
魑道,“让他们仨放假吧,我跟着主子。”
“怎么?我说话己经不好使了?”楚蔚宁眉梢微挑,忽然想起什么轻笑道,“你这天天跟着我,连娶媳妇的时间都没有,听说娘亲院里的采荷在问你有没有亲事,要不要公子我给你做个媒?”
魑忙不迭的说,“别别别!主子您想过二人世界就直说,做什么威胁我,我走就是了。主子您多保重身体!路上千万小心!”
楚蔚宁嗤笑一声,朝他挥挥手,“滚吧。”
刚打发走魑,转头看到站在院门口的卫瑛,朝他微微一笑。
“卫公子,初次见面,我叫楚蔚宁。”
他见卫瑛沉着脸半天没说话,挑了挑眉,指着门内道,“卫盟主在里面等你。”
卫瑛终于有了反应,点了点头,冷冷的走了进来,从楚蔚宁身边经过时,鼻尖似乎闻到了一股好闻的花香,脚下步伐微顿,又立即快走几步进了屋子。
楚蔚宁看着他的背影,疑惑的皱眉,自己好像没得罪过他吧?怎么感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难道当年无缘哥哥故意派丑女追着他跑的事被他知道了?
不过看他现在这副神情,他这朵桃花应该是摘干净了吧?
他欣赏着手上的梅花枝,随手又修剪了几处多余的枝丫,默默的等着俩父子交谈结束,却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怒吼,然后是砰的一声瓷器摔碎的声音。
楚蔚宁转身看向书房门口,见没有人出来,悄悄的向书房移动,他才不承认自己就是纯粹八卦的想去看个热闹。
走近后,才听清父子俩的争吵声。
“你要娶他,你考虑过别人怎么看待我们家吗?爹,他是男的,是跟我一样大的男人!”
嘶……吃瓜吃到自己身上……这感觉……是久违的兴奋!
“我的婚事轮得着别人如何看?卫瑛,你到底怎么了,以前也是你在不断劝我找个人,怎么到现在又反应这么激烈?”
“我……我不同意!”卫瑛嘶吼道,喉咙里似带着哭腔,“你要找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他!”
楚蔚宁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抬步往屋里走去。
“卫瑛,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
卫闻轩见楚蔚宁进来,立刻噤了声。
楚蔚宁刚进门,就见卫瑛面红耳赤的站在书房中间,旁边是碎了一地的杯子渣。
“为什么?”他一步步走到卫瑛面前,神色清冷,“为什么不能是我?”
“蔚宁,你先出去等我。”卫闻轩放柔了语气哄道。
楚蔚宁没有回他,又向卫瑛走了一步,两人只隔了不到一臂的距离,他这些年接手楚家和御剑门的事,练就了一身凌厉的锋芒,此时气场全开,直接对着卫瑛压制过去,“给我个合理的理由。”
卫瑛被他的气势制住,哪怕比他高出一个脑袋,也不由自主的被逼退了一步。
楚蔚宁一边说一边继续逼近他,“我是配不上你爹还是配不上当你后妈?总得有理由吧?别跟我说什么年龄差性别男,本公子不吃这套。花家家主娶了我大哥影响到他了吗?逍遥派掌门五十岁时娶了二十岁的小妻子影响到他了吗?我从不嫌弃他老,你凭什么嫌弃我小?家世、长相、武功、才华、能力,我有哪一点配不上你爹?”
“你……”
卫瑛只发出了一个字就哽住了。他一直以为楚蔚宁是个娇弱温和的美人,事实上他表面就是这样,和人打交道时总是面带微笑,看着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但此时的他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只是短短一个交锋,两人之间高下立见。差距,这是卫瑛最直观的感受,自己和他之间隔着巨大的鸿沟。
明明他们同岁,自己在他面前却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明明是在俯视他,此刻却有种只能仰望他的错觉。
他不想承认,这样的楚蔚宁太过耀眼,自己根本拍马不及他。
正当他觉得喘不过来气时,楚蔚宁忽然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空气中的压力骤然消失,他将手上的梅花枝插到了桌上的细口瓶中,微笑着对他说,“卫瑛,不是你父亲选择我,而是我选择了他。”
他看着卫闻轩,眉眼一片柔和,“他是我的男人,也是我爱的人,更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
转头又看向脸色更加难看的卫瑛,“没有人能阻止我和他在一起,包、括、你。”
“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你要是实在不能接受,那也只能委屈你忍一忍了。”
看着被自己怼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卫瑛,楚蔚宁开心的想,我可真有当恶毒继母的天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