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不明白他问这个的意义，洛尔那双极具欺骗性的眼睛恍惚他的理智，他比了个十七。
洛尔如同海水幽深的眼眸忽然干涸，有些黯然：“记好了，我是你的伴侣。我们进行了永久标记，你是我的Alpha。”
杰西震惊得瞪圆眼睛，咕噜咕噜吐泡泡。他怎么可能会有Omega？洛尔的样子也不像Omega！应该说他怎么会有伴侣！
向来把死亡当做宿命的杰西从未想过自己会有结婚的一天，他以恪守A徳为借口，由始至终为帝国奉献准备。如果自己死了，另一半怎么办！
杰西不是油盐不进，洛尔与镜面人的谈话中，他大概可以还原出一些事。
相信这些人，还是相信自己的记忆，杰西本来是想选择相信自己的记忆的。洛尔没有说谎的必要，他的精神力完全可以碾压支配杰西，就算杰西反抗，他可以暴力镇压，没必要演戏让杰西配合。
不，不可能！就算是记忆混乱，杰西也不相信自己会胡乱标记Omega，他的命运是死亡，被标记过的Omega是无法离开Alpha的，这是不负责的表现。
“我叫洛尔。”
杰西睫毛颤动，从他口中出来的洛尔两字像是咒语。脑海里一道道封锁的大门被暴力拆解，漫天记忆几乎要涌出来。
杰西忽然想到了镜面人的话，变成普通人。
无端他生出恐惧，他暗自猜测是不是他的精神力也会降级。这样是不行的，他必须拥有SSS级的精神力，他是帝国之鹰，他不能成为普通人。
气泡咕噜咕噜往上冒不停，杰西敲击玻璃缸，身心都在抗拒，眼睛浮现出放他出去的请求。
“不行，不能出来。”洛尔松开手，让杰西有了些自由，“我不想失去你，如果这是唯一治疗你的方式，原谅我的自私。”
他抚摸上杰西脸部轮廓，无视杰西的反抗：“抱歉，我一直是个偏执的人。”
洛尔觉得自己不太尊重杰西，生生死死的事应该得到病人本人的同意。十七岁的杰西，没有经历西塔之战，还在为了帝国不惜一切。
“没问题。”威科大叔监测设备结束，转身便把陷入狂躁的杰西收入眼底。他疑惑的目光望向洛尔，“洛尔，你说了什么？”
“成功后，他的精神力会消失吗？”洛尔问。
“理论上会的，本质上杰西的精神力并不是SSS级别的，如果变异细胞彻底消失，他的精神力会退回原本的等级。”
洛尔凝望杰西的眼神深沉又遥远，时间在他身上仿佛无限延长，他抿着的唇轻轻张合，却吐出杰西最不想听的话，他说：“好，我希望能快速开始继续治疗。”
杰西苍白的脸还有被红色粒子侵蚀后的小坑，在他的眼中，洛尔身上蒙着一层冷光，他唇瓣动了动，想说话，营养液只会让他吐出气泡。
此刻他的记忆十分混乱，主要的画面是洛尔的脸与斯图盖特的脸，他们两个在他的脑海中具化成了两个火柴人，正在持枪互殴，拼杀个你死我活。
对洛尔朦胧的爱意驱使他想要点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看样子是不太妙的，变成普通人似乎能让他与洛尔长相厮守。可理智把他分割开，他是帝国皇子，皇室受公民拥护，他就必须消灭危害公民的贵族。
与生俱来的使命，他不能因为自身的情感而丢弃。
“乖，我会陪着你的，直到治疗结束。”洛尔眼神复杂地说。
“嘀嘀嘀……”
“第一万五千三百一十四次实验结束，治疗度百分之九十八，请重新调试设备。”
系统提示音有些苍凉。
杰西疲乏地抬眸，洛尔守在玻璃缸前，他双手叠放在大腿上，静静地看着杰西。
绿色粒子的治愈能力越来越弱，杰西身上坑坑洼洼，糖果大小的伤口趴着许多红色粒子，两方对抗，以少部分红色粒子获胜结束。
针扎一般的疼痛在杰西身体上肆虐，玻璃缸中的营养液是流动的，不然估计浸满他的血水与汗水，他全身苍白得不行。
杰西看东西不是很清晰，勉强能分辨物品的形状与形态，奇怪的是他看洛尔却很清楚，清楚地看清洛尔眼白上每一根血丝，他似乎闻到荔枝甜酒味的信息素，来源于他自己，却有些苦涩。
没有冷暖的感知，没有营养液软硬的触感，他与营养液融为一体，这次的实验几乎是剥夺他的触感。
他甚至有些颓败，这样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他只是一滩液体而已。
很快他又迎来了新一轮实验，粒子不断交替，他丧失的感官也在变化。
心脏狂跳后暂停，杰西感觉营养液中的空气被抽干了，只剩下液体不断挤压着他。
“嘀嘀嘀——”
仪器狂响，镜面人议论纷纷，有人摇头，有人争吵，然后被洛尔强制镇压。
洛尔离他好像更远了，他真的在营养液中吗？
杰西觉得自己应该在深海，马上要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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