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的天子,是刘辩的皇弟,刘协。
刘辩死后,这个只有九岁的孩子被董卓立为天子,成为新的傀儡。
“为了汉室江山,袁氏想请绣衣楼出手相助,结束这个乱世。”
“不知殿下可愿与袁氏合作,从长安的未央宫中……救出天子?”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淡笑着凝视他。
这种沉默代表了许多的不言而喻,袁基也意会了,没有追问。
少女指尖轻敲两下台案:“你明白。有人推立幽州牧刘虞……哪怕不姓刘,也有人敢自封天子。”
袁基眼波流转,笑意盈盈:“……殿下说的话,会让许多人‘不敢明白’。”
“那你认为要如何才能让那些人‘敢’呢?袁公子。”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少女轻笑一声,不由举杯,以茶代酒,敬他的绵里藏针。
袁基继续说道:“只要殿下救出天子,将他守护在身侧,便能彰显仁德。到那时,那些‘不敢明白’的人,便会纷纷‘明白’殿下的心意。”
两人茶杯轻碰,少女笑道:“袁公子真是通透。好,绣衣楼愿意和袁氏合作。”
“希望我们能成功救出刘协,让我将他……护送回广陵。”
风摇翠竹,袁基看着少女放下茶杯的手,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殿下的手套破了……?”
少女随口答道:“连日纵马赶路,被缰绳磨破了罢。”
“我明日着人给殿下做副新的。”
袁基温情脉脉地牵过少女的手,戴玉的食指从手套底部探进,和少女掌心皮肤亲密地摩挲在一起。
他用指尖轻蹭少女掌心:“今夜月色正好,殿下可愿再和我聊聊别的……?”
少女确实很想和袁基聊聊。
从在马车被他救下分离后至今,两人一直都是通过心纸君交流,眼下还是第一次有面对面细谈的机会。
“不知袁公子想从哪聊起呢?”
少女手心被挠得微痒,刚想抽手,却被袁基食指勾住手套掌心处破开的小洞扯了回去。
“马车那日……是在下过于孟浪了,还望殿下恕罪。”
少女抬头看着他,正色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又怎会怪罪于你?”
“我知殿下是重情义之人,冒死进宫见先帝最后一面是,以身犯险进死牢寻在下也是……”
少女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袁基,打断了他的话:“可惜长公子并未给本王这个报恩的机会。”
两人沉默相对片刻,袁基低声道:“我其实没想过你会来。你是像可怜先帝那般……可怜在下?手套都磨破了,是急着赶来见我最后一面……?”
“怎么不叫殿下了?”少女反抓住袁基手指,起身逼近他:“不会是最后一面。若你身陷囹圄,今晚我便携绣衣楼暗桩劫狱救人……”
“可惜有的人不但李代桃僵死里逃生,还消息灵通,竟知道我乔装进城了……还能算准时间候在出城小道上,守株待兔。”
袁基一怔,继而笑了起来,他那俊朗清秀的面容在月色下生动极了,眉眼清冽,很是勾人。
“得知殿下奔袭千里舍身来救,我实在高兴……”袁基将少女的手牵引至自己身前,按在胸膛上,他面上不显,心脏却跳得很激烈,“袁某笨嘴拙舌,不善辩解,还望殿下以此心为鉴。”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少女感受着手掌下急促有力的心跳,望着袁基,心绪复杂。
袁基顺势将少女拉入怀中,认真道:“……殿下此时所思所想,亦不难猜。”
说罢,他轻轻吻了一下少女唇角,主动以示他并非从来没想过。
从唇边一闪即逝的吻却像是命中靶心的利箭,少女突然朦朦胧胧地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意——
在刘辩被董卓鸩杀那日,无处可逃的绝望中,老天将袁基推到了她身前。
而在袁基落难之际,他往日宠爱的胞弟们皆是装聋作哑置若罔闻,唯有自己奔赴来救……
看着月光映在袁基脸上,少女只觉怦然心动,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见少女凝思不语,袁基便把她抱到大腿上坐着,少女刚想推开他,却被袁基再次低头吻住。
袁基的吻很轻柔,他边吻边用灼热手掌隔着衣服温柔地抚摸着少女的背,少女就这样被他留在怀中。
唇分时,袁基轻舔了一下少女紧闭的唇瓣,沉默地看着她,呼吸微重。
“夜深了……不知长公子的卧房在哪……”少女忽然抬手抚上袁基上下滚动的喉结,摩挲着问道,“可否……让我借宿一晚?”
明明被人抵着咽喉要害,袁基却爽朗大笑起来,他稳稳横抱起少女,疾步离开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