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宗绶到汉云的时候已经临近七点半了,卡着点进的包厢。唐初尧大马金刀的坐在上位,嘴里叼着一根烟,黑压压的双眸在一片缭绕烟雾里紧紧锁住了他。
“大忙人唐总来了,”
神色难以捉摸的男人最后深深吸了一口烟,起身把烟按灭。接着迈开长腿,快走两步到他的合作伙伴身前,握了握他的手,“快坐吧。”
唐宗绶被扑面而来的烟雾呛的咳了两声,接着便糊里糊涂的被男人用力握了两下手。唐初尧比他高,就连手也生的比他大,温热干燥的掌心将自己的手牢牢攥在其中,唐宗绶被烟味熏的不适,有些抗拒的退后了两步,又说要去走廊散散味才肯进来。
像个娘们似的,事情还挺多。
久负盛名的汉云服务有多周到,佳肴如何丰盛,唐初尧今晚全不关心。
他口头上步步紧逼,手上该灌的酒也灌了不少,然而这唐宗绶草包是真,这时候的嘴却严的不行,好不容易漏了一点苗头,下一秒又立马合上嘴,反正现下就撂着那份合同不签。
后来海城林家大少喝的酩酊,甚至来了疯劲儿,嘴上也口无遮拦起来。
“唐、唐初尧,嗝……我好歹比你、大、大那么两三岁,你得叫我一声、一声哥吧?”
唐初尧酒量好,此刻比他这个醉鬼清明多了,听闻这句话轻轻嗤了一声,笑这个草包没有自知之明,痴心妄想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好。
哥?他配吗?
京城唐家四个儿子,长子却一向籍籍无名,从没有在外界现身过。
媒体拍不到任何关于他大哥的照片,就胡编乱造猜测说他自幼身体不佳,一直住在私人医院调养,实则不然。
他大哥四岁那年被拐走了,那时候唐初尧才刚满岁。这么二十多年过去,当年那个孩子仍然下落不明。他们三个弟弟对这个大哥压根没什么印象,可爸妈坚持要这么排行,索性顺着辈分叫下来。
唐家家大业大,偏偏不敢正大光明的寻他们的大儿子。一方面因为生意场上结仇的多,他们只敢私下里派人打听;而直到那个拐卖的人贩子伏法,他们的孩子依旧毫无音信。
尽管唐初尧对那个大哥没什么感情,然而他们三个弟弟都这样出色,他大哥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京城唐家血脉里就流着落拓不凡的气度,就唐宗绶这样的废物,想当他们的大哥?他连他大哥一根指头也比不上。
唐初尧站起身,走到唐宗绶跟前,低头瞧他这副醉态。林家大少已经喝的酩酊,醉醺醺的趴在桌上,搂着酒瓶子不知道嘴里嘟囔什么。
唐初尧神色不明的盯着瞧了一会,突然伸手,捏住这人潮红的脸,确定他已经醉的眼神迷离,全然失去理智,知晓今日大抵达不成目的了,便挥手让随行的助理将人扶进楼上准备好的总统套房里。
“找个干净聪明点的女人,送进去,给他拍点东西。”
“是。”
唐初尧站在落地窗前冷声吩咐完,半阖着眼坐到沙发上,又点了一支烟。
他给过这个草包机会,但连着卡了一个星期,他等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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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宗绶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上的西装沾染了一股浓重的烟酒味。他爱干净,嫌弃的睡不着,反倒是恢复了点神智,扶着东西去了一趟浴室,把衣服都脱下来,随意冲洗了一番,换上浴衣才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别说,这人虽然不怎么样,但订的这总统套房倒是不错……
他自己都不知道嘴里嘟囔了点什么,关了灯就钻进了被子里。却不料有个柔软的女体从后方抱住了他,女人一只柔荑撩拨的伸进浴衣里,顺着他的胸膛径直往下点火。
唐宗绶自半梦半醒间清倏然清醒过来,鸡皮疙瘩霎时起了一身,本能地攥住了女人还想下滑的手。
不行,不行……
他一瞬间手脚冰凉,死力甩开那只手,慌乱的坐起后撤,手指力道大到将被子抓出一道道深褶,仿佛在抓着自己的救命稻草。
后背硬生生吓出一身冷汗,他黑暗里辨不清具体物件,胡乱摸索到了什么就一股脑的往那人身上扔,最后直接抄起床头灯就掷了过去。
那女人先是被接踵而来的枕头和手机砸懵了,她是没见过这个阵仗,万万没想到今天不过是爬了个床,反倒是这个男人跟被强迫的小姑娘似的坚贞不屈。
最后又径直被床头灯砸中腹部,疼得瞬息间逼出尖锐的叫喊来。
唐宗绶裹着被子缩在一角,后背紧紧贴着床头,他额上冒出冷汗,确认穿好浴衣后才警惕的站起身去打开了灯。
地上散落着衣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女人只穿了一身情趣内衣趴在床上痛呼。女子身材曼妙丰盈,然而唐宗绶看着这么一条来勾他交媾的美艳美女蛇,却提不起半点性趣,反倒是名为后怕的情绪此刻死死捆住了他的心。
他双手交叉在胸前,这是典型的自卫姿势,此刻一层薄薄皮肉下的心脏快速跳动着。
这种默许的塞人进房潜规则他听闻过,但是确实没料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唐宗绶就算再笨,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谁安排的。
唐宗绶想明白了,心情暂时得以平复下来,他顿时对唐初尧的印象大跌,可现在到底也不是上门说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