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散沙的公司经过政府的扶持很快有起色,他父亲的罪恶也因为他制服恐怖分子而彻底被洗清。在他的坐镇下,晏家凭借着原有的基础和股东们的大力支持,很快在新兴行业东山再起。
在萧铭昼死后,似乎所有困境都迎刃而解。
萧铭昼死去,换来了他们所有人的光明未来。
晏云迹环视着空无一人的灵堂,只觉得很讽刺。
萧铭昼死后留给他的礼物,却没有一样是他想要的。萧铭昼以为死是赎罪,是让另一个人得偿所愿,可事实是,被留在世上活着的人永远无法解脱。
闻征沉默了很久,突然将胸前的白玫瑰取下,放在了萧铭昼的墓碑前:“小晏,我现在想明白了。”
“他做到了他想做的事。实现了父亲的愿望,守护了他想守护的东西。”
警官颓丧着俯下身,一拳沉重击打在石碑上,萧铭昼的黑白遗照微微震动。
“只有我,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做到。”
男人声音颤抖。晏云迹闭上双眼,仰起头正对着天空,任凭蒙蒙细雨落在他的脸颊上。
“……所以,他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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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年轻的董事长西装革履地站在清晨的落地镜前,一丝不苟地梳理着自己的鬓角。
恍然间,他看着镜面电子钟上显示的日期发怔,秀丽的眸停滞在日期的数字上,刺入脑海。
半晌,他沉默地阖了眸。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一年前,他成为了晏氏最年轻的董事长,凭借着过人的能力和势力的扶持,短短一年就在商界翻云覆雨。从跨国合约到子公司上市,他每日都忙得几乎不可开交。他是唯一一位站在商界顶点的omega,不逊色于任何alpha,不逊色于任何人。
在旁人看来,他接近于一个毫无生活的事业疯子。已经一年过去,他的生活早已步入正轨,如今他已经不会感到痛苦。如果今日不是在萧铭昼的忌日,他几乎快要忘记过去让他痛彻心扉的记忆。
而其实萧铭昼,并不会随着消失而消散在他的记忆中。
晏云迹很快打了电话给助理,推掉了所有活动,并让他提前买好吊唁用的花束,送到他的办公室。
他回到餐桌前吃早餐,忽然,玄关处传来敲门声。
晏云迹打开门,那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包装完好的纸箱放在地毯上,上面的收件人是自己的名字。
该不会是谁的恶作剧吧。
他冷然地笑了笑,还是将它抱了进来,划开封缄。敞开的纸箱底部,静静地躺着一只形状熟悉的口琴。
晏云迹的笑凝固在脸上。
年轻的董事长很久没能如此失态地表露出情绪,他颤抖地拿起了它查看,在这只口琴的尾部,的确刻着一朵独一无二的月光花。
这口琴……不是被他亲手放进了棺材里、下葬了吗?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Omega瞳孔里浮现出颤栗的错愕。
一股热意从体内向外蔓延,晏云迹抓起那只口琴,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酒店,想追上送他东西的快递员。
他来到了市中心广场上。
繁华的街景和人潮令他感到恍若隔世,四周建筑被朝霞映衬得五光十色,他就像误入汪洋的浪花,被毫无方向地簇拥着,摔打在尖锐的礁石上。
此刻,他的周身响起了一段熟悉的口琴声。他许久没能听见口琴声了。
那曲子将他裹挟萦绕,仿佛蝴蝶扇动翅膀洒下的磷粉,如同信息素,不可遏制地侵入了他的脑海。
无数荒唐而疯狂的回忆在脑海中涌现。他有想起来了一切,他再次想起了他们在校园里的初遇,想起了夏夜的依偎,和最后天台上的永别。
晏云迹呆滞地望着一切,城市里的各处广播都在播放着同一首音乐,那支耳熟能详的旋律这一刻,响彻了全城的大街小巷。
【我怎能将你比作夏日,你比它更温婉可爱】
百货公司巨大的广告屏上,出现了一朵绽放的月光花,雪白柔美的小花瓣在荧幕上随风起舞。
晏云迹坐在喷泉水池边,怔忡地看着屏幕。
那首歌结束,荧幕的中央浮现出一行花体英文字,意为,我和盛夏,与你同在。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从他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四周的人和景物色彩褪去,渐渐失去了声音,只剩晏云迹站在世界的中心,早已泣不成声。
他有一种再光怪陆离不过的预感。
这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记忆,所有的讯息都在告诉着他,“他”回来了。
晏云迹不可置信地环顾四周。流动的人海和伫立的街景在他的瞳孔里迅速掠过。
可“他”在哪?为什么自己找不到他?
电话响起,话筒里是闻征焦急的声音:
“小晏,刚刚我们局里收到教堂一名神父的报案,昨夜有可疑的人在闯进了墓园,我记得那是你为他买下的私人墓地……警员们出动之前,我认为还是先告诉你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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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疗养院的花园里,眼盲少女拈起落在她盲文书上的花,向一旁的青年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