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而我抓紧缠在指弯的手表,攥拳,狠狠朝着他的脸打了过去。
他一下子松开了手,换我揪住他的领口。我们两个就这样扭打了起来。
我没有去拿就放在一边的手枪,因为我一直期待着和张明生来一次硬碰硬的对决。
上辈子没有抓到机会,一直是我心中的遗憾。
假如我在撞见张明生抢劫回来的那天打赢了他,或许他早就被判了死刑,而我提起这个人时心中只会有淡淡的怅惘。
说不定,我还可以写一本讲述我与杀人犯擦肩而过的书。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都耗尽了体力也没决出胜负,却仍然抓着对方的衣服。游艇摇摇晃晃,海面也随风起伏。
最后,我放弃了,松开手,抓起了甲板上手枪。
张明生喘着气,他挨打一声呻吟都没有,见我抓起枪,往旁边一滚,四肢摊开,闭上了眼睛。
他说:“这算作弊。”
我也躺着,答:“坚持了这么久才作弊,我不是没给你机会。”
“原来你是在给我机会,”张明生笑,“看来我还要谢谢你,没有直接一枪打死我。”
“你刚刚问我和她是什么关系,”我讲,“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只是来了我们福利院,工作了一阵,对我好了一段时间,然后就走了。”
天上的星子有暗有明,我不记得它们的名字。小杨阿姨教过我,但我始终对天文不感兴趣。
她说认识星星就不会走失。
她骗人。
离开了这么多年,她再也没有回来。
“很长时间,我一直在想,她是谁,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来?”
“她是我的母亲,”张明生说。
“她和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私奔了,抛弃了身份,我,甚至自己的样子。”
“我对她的印象不深,只记得她说,害怕的话,就钻进被子里。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害怕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小时候觉得他们很恩爱。
长大后却听说,因为是联姻,他们感情并不算好。”
“那种恩爱,只是一种结盟而已。而我,只是他们的一个任务。”
说罢,张明生安静了下来。
我瞪大眼睛往上看,想等张明生再次开口。但风都快把我的头发吹干了,他还是没说话。
想,纠结,为难,心酸,我恨自己的心软,使我开始信口雌黄,撒下弥天大谎。
我说:“在福利院时,她说,她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
“真的吗?”张明生问。
“嗯,”我心虚,所以闭上了眼睛,抛出另一个证据,“她告诉我,她的小孩养了一只小狗?”
张明生笑了。
“你笑什么。”
“笑你撒谎。”
扑街仔,这都能发现?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的确养过一直小狗,但那是在她离开后几年才养的,”张明生说,“除非你要说,她一直在偷偷关注我。”
切,又不是没可能,万一她就是有透视眼和隐形超能力呢,没童年没想象力的小孩,你懂什么。
但我没办法把这些牢骚说出口,只好干巴巴地转移话题:“那,小狗呢,它还好吗?”
“它死了。”
转移话题失败。
我猛地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苍穹。
上帝,耶稣,佛祖,宙斯,女娲娘娘,圣母玛利亚,妈祖,不管是哪个神,哪派那门,你们为什么不让我重生到张明生六岁时。
至少我能救下一只小狗。
我浑身酸痛,解下手上的那块表,看也不看丢给他:“不知道为什么,指针不走了,早就不走了,不是刚刚打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