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草野,天边一钩弯月。詹玉景只穿一件玄色外衣,随意系上腰带,冷风扑面而来,呼啸在胸口条理分明的肌肉上。
他被吹得头晕,大概是软筋散药效没过,将胸前衣裳扯拢,闻到上面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味道,以及其他不可言说的气味。觉得嫌弃,然而别无他法,逃跑路上只能先将就。
衣摆拂开脚边几丛蓝花丹,细碎蓝沫雪星子般滑入褶皱。詹玉景听见身后有马蹄声靠近,悚然一惊,环顾之下只有草野一马平川,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只能捞起衣摆飞速狂奔。
一抬腿,腰间就是钝痛,还有令人羞耻的滑腻感从臀缝中流出。他咬牙骂了遍始作俑者全家,没跑上十步,劲风已至身后,随即勒马转弯停在他面前。
来人一袭白衣如月色挥洒人间,胯下骏马也是通体雪白,横挡在詹玉景面前,狭长凤目不动声色敛起,将他衣不蔽体的丑态看尽,停在光裸的足上时顿了下,“你没穿鞋袜,从灵越谷跑到此处?”
詹玉景下意识蜷了蜷脚趾,脚底早就被砂石草野磨破皮。
逃跑时太匆忙,楚惊雾那混蛋抱起他一边走一边脱衣服,到湖边时浑身半片布不剩。后来他用软筋散迷晕对方,跑路时生怕药效失灵,幸好还记得扯来岸边唯一一件对方的外衣,至于鞋子哪有功夫沿路去找?
看见面前这人追上来,他心知今晚逃跑无望,然而还是不甘心,“你何必咄咄逼人,被你们三人睡,你们不愿意,我就愿意了?不如你就当没找到我,我们各自放过,以后相忘江湖再也不见,好过像现在这样对方添堵。”
楚叶语薄唇轻抿,看他的目光含笑,似觉得有趣,又似嘲讽他天真。
手中马鞭一卷,缠住腰身将人提到马上坐好,一双长臂横在詹玉景两旁,一夹马腹,骏马不急不躁往来路走回。
对寻常男子来说,詹玉景身形已十分修长,然而楚叶语比他还要高大许多,将人护在怀中绰绰有余。
下巴无意间挨了下耳鬓,旋即不动声色地往后挪开,楚叶语道,“我早已同你说过,若是能放你走,我们早就同你划清界限,毕竟,你不是我们先前选好的共妻。”
他抬起詹玉景右手手腕,腕骨上一道繁复细长咒纹结成圆环,底下落有几道浅色吻痕,看上去有些天了。
詹玉景挣了下,反被抓得更紧,紧到他感觉疼痛。楚叶语仍面不改色,拇指在契环上摩挲,“不过,楚氏一族婚契只能结一次,一旦结成,终生无法更改,若是想要反悔换人——”
他垂眸,视线落于詹玉景鬓边碎发,微微一笑,“除非,先前结契的人死了。”
“……”
灵越谷楚氏家族怪异的族规,以及手腕上这道契环的寓意,最近几月詹玉景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现在再听对方脱口而出死了二字,却仍然觉得脊背生寒。
谁叫他运气不好,误打误撞与楚氏四兄弟结了契,这个结果,满意的恐怕只有楚家几位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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