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聂世云风站在对面,好整以暇地模样,敖樊隐隐感到——自己会输!
可发展到这个局面,敖樊就是一百个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呃,我、我也求之不得……!”敖樊听着父亲充满威压的语气,后背直冒冷汗,勉强地应下了。
锦画庭是为宴会赏花用设计,自然不可能有地火和炉具。聂世云的储物戒里倒是器鼎和锻造工具样样齐全,异火也随时可以动用,搬来一个高度合适的石桌便能开始炼制。可对面的敖樊就尴尬了,他炼器一向是在下人准备好的锻造台上,出门随身哪里会带着这些工具。
敖樊的储物戒里竟然连个工具都掏不出,比试还未开始,众人便觉得高下立判。
凤帝扭头一问,凤族中“碰巧”有后辈带了炼器用的东西,还有复数份的,这样一来也显得公平。
聂世云心道这也巧合得过头了些,演戏也不带这么浮夸的。但看了眼四下,众妖族都一副早就心知肚明的神色,无人对凤帝的刻意行径表示疑惑。
他想了想便明白了,这凤帝给龙族找茬也不是头一天了。这件事是否处于安排,众妖族压根就不关心。他们现在只想看戏,也想瞧一瞧,号称在中层炼器界混得有声有色的敖樊炼器水平究竟如何。
这场比试来得突然,临时搭建的工作台自然也很简陋。聂世云掂量了两下工具,觉得质量还算过得去,虽不及用自己惯用的器具顺手,但至少也没拖后腿。而且这样一来,他就不必让异火现身。修为不足的时期,底牌自然是越多越好。
敖樊那边就不妙了。
以前在龙族领地时,龙皇请来了炼器师傅教导敖樊,却从不亲自视察。所以敖樊一早就学会了如何买通炼器师傅,经常在父亲前替自己美言几句,时不时逃个课炼器对方也不敢上报。
此时龙皇的目光就像一座大山似的压着他,令其紧张得手抖。
不管敖樊如何紧张,比赛都迅速地开始了。
询问了当初的比赛题目是什么,本次的再定胜负自然也以“剑”为题。
剑在法宝中铸造起来是最基础快速的武器之一,但也是最能反映出炼器师基本功的一种。这倒巧了,不比当初的赛事专业,围观的妖族们可没有什么耐心等上几个时辰,铸剑正合适。
材料只是普通的铜矿与赤阳岩,十分单调。照理来说,炼器师会选择将两种矿物融炼在一起,不断以灵气融入锤中敲炼,简单的材料便可以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功效。
素材足够朴实,这法宝的品阶就完全取决于炼器师的手法和修为。
聂世云思考了一瞬,很快就开始了动作。
“当初说好的不是这样吧……!”玄阳低声质问道。和翟白容一样,见凤帝当场让聂世云上去比试,虽然后者欣然应允,但玄阳心中有点不舒服。
“你觉得他会输?”
玄阳看了一眼动作笨拙的敖樊,嗤笑一声:“怎么可能。”
那可是聂世云诶!
“他筹划着自立门户,提前为同族建立去处不是吗?既然如此,提前给自己制造些知名度有什么坏处吗?”
听凤帝这么说,玄阳终于转头看向凤帝藏不住惊讶。
凤帝笑道:“不必如此一惊一乍。你以为这点小动作,我会不知道?”
玄阳奇了怪了,照凤帝这么说,这家伙难道是出于好意给聂世云展示的机会?
……他可不信!
“算了,反正聂世云会赢。无所谓。”
凤帝见玄阳如此信誓旦旦,虽然早知他会如此作答,但见其对聂世云表达出的不假思索的信任,心里又有点酸。
是了,反正他就是想折腾一番那两人。顺便也看看,这个和自己达成交易的人族,是不是真的有两下子。
相比较从开始动作便行云流水的聂世云,他一旁的敖樊看起来十分拘谨。
“你不觉得,敖樊的动作有些生疏吗……?”
“嘘,小点声……!”
当初是如何输给聂世云的,敖樊已经有点记不清了。但他依稀是记得自己因为心急不断炸炉,弄得好不狼狈。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回敖樊不敢毛手毛脚的了。但相反的,他有些过于小心,动作显得畏手畏脚的。
当然,他也的确有些手生了。回到龙族后他压根就没碰过炼器这一块。若是料想到今日有这一出,他一定提前演练八百遍……
说到底,聂世云怎么会没死!?
敖樊带着怒意望向身侧的聂世云和他不远处的那个“翟白容”。
全都怪这两个狡猾的人类联手欺骗自己!凤族分明是非亲人派的上古妖族,如今却联手人类合伙侮辱自己,也一样可恶!
这么想着,敖樊下手的动作突然重了不少,听到因为大力敲而打发出危险“悲鸣声”的铜块,敖樊一秒钟回忆起了当初那次比赛,立刻心有余悸地“嗖”地挺住了挥舞锤子的手,胳膊停滞在半空中,显得有些滑稽。
远处,翟白容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专注地望着聂世云全神贯注投入炼器的身影。
虽然平时在私下,聂世云炼器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但翟白容已经许久没有亲眼看到他在众人面前炼器的模样了。
他的道侣……经过百年也未曾改变分毫。且以后也会一如既往。
想到此处翟白容心中便感到一阵炙热。有些不合时宜地,在妖族包围之中,顶着对面龙族充满怒意的眼神威压下,翟白容眼中除了聂世云以外的时物都褪了色,只觉得这一眼下去即便是数百年,甚至千年也不过弹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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