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尖锐的铃声,闪着警光灯的救护车停在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大厦楼下,周围落地透明的玻璃都反射着蓝红相间的光,旁边高档咖啡厅里都是穿着时尚的白领们,背着双肩包带着黑框眼镜的男孩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他看起来有些局促,服务员过来问他需要什么,他也只是小幅度摆了摆手,小声的说。
“我在等人,可以等她来了再点吗?”
善解人意且高素质的服务员笑着应了,给他送上一杯白水,他拿起来啜了一口,漫不经心打量着那边急匆匆抬着担架,后面还跟着四五个打扮时尚潮流的面色焦急的男男女女……
“御景,等我很久了吗?”女人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唤回了他的注意力,穿着千鸟格外套和浅色包臀裙的温婉女人冲他笑了笑,坐在了他对面。
“没有等很久。”他应了一句,又顿了顿,“姑姑。”
自然他也错过了…
血染红了半边白金色的头发,正抽着烟,目露戾气不紧不慢跟在那群富二代后面走出大厦的俊美男人。
是曾经在哥哥家中相框看到过…
彼时照片上染着耀眼夺目的红发,笑的恣意张扬,搂着哥哥的人。
嘟——嘟嘟———
趴在自己房间露台的栏杆上,常烁抽着烟,看着西边紫红的落霭,想了半天,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对方没有立马接,而是响了一会儿。
“喂,常烁。”那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那个人问他,“怎么了?”
“…朝轩,”不知道怎么就让他鼻头一酸,他低声问,“去看完阿姨回来啦?”
“哼…没在那边呆那么久,我去了趟公司,”方朝轩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拖鞋在地上摩擦稍稍盖过了他的音量,冰块落到杯子里,还有开瓶器打开瓶口砰一声冒出里面压缩的气体,又问他,“你有事儿找我?”
“嗯……”常烁竖着耳朵,对面一丝一毫的声音都不想错过,他抽着烟看着白色的烟雾从他鼻腔涌出,飘散在空气中,“…我闯祸了,我妈不让我在家里呆,还把我卡冻了……”
“所以?”
“所以……你愿意二十分钟之后下来给我开个车库门吗?”
“………”那边短暂的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反应他话里的内涵。
“啥意思?”用肩膀和耳朵夹着电话,正往杯子里倒薄荷糖浆和苏打水的方朝轩愣了愣,又冲那边,“喂?啥啊?常烁?”
嘟——嘟———
然而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方朝轩再打过去,他也不接。
“妈的?”方朝轩皱起眉头。
“他不会要来我家住吧?”
他妈的,他家里还有个老头的私生子呢!
“……你真就来了啊?”方朝轩看着从跑车里下来的人,有点无语,一边往电梯走一边问,“来都来了,没带点东西?”
“带了一颗爱你的心还不够吗?”常烁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
“唉……”方朝轩摸了摸兜里的烟盒,有点惆怅,但是因为进了电梯,他这次控制住了,“要不我给你定个酒店吧?”
“怎么了,是家里有人害怕我知道吗?”常烁打趣他,却看到方朝轩脸一僵,他不由沉下脸来,“…不会真有吧?”
方朝轩并不是那么喜欢跟人共享私人空间,在认识他之前都是一个人住的,即使他们住一起后,租的也是那种上下两层的复式公寓,各有一套客厅厨房洗手间和独立出入口,互不打扰。
谁能在他的允许下跟他住一块?那得是什么身份?
“那倒是不害怕,”一出电梯方朝轩立马打着了根烟,头都没回,自然也没看到脸色变差的常烁,“…得了,晚点说吧,你吃饭了没?”
“…嗯?”满腔怒意猛地一阻,常烁周遭的低气压一散,快走两步跟上方朝轩,“你要给我做晚饭吗?”
“嗯哼,”方朝轩拉开房门,突然转头一股烟喷到常烁脸上,看着对方一个吸气,毫无防备吸入了大量的二手烟,被呛面色通红的闷咳,狭长的眼睛弯起来,带上点促狭的笑意,“想吃什么?”
半开放式的厨房里,两道人影隐约可见,油烟饭菜的香味从里面飘来……然而平常忙碌在厨房里的人此刻却坐在沙发上,面色晦暗不明的握紧了拳头放在膝上。
“油焖大虾,好久没吃你做的了,”一头标志性的浅发色,端着盘子放到桌上来的人好像对这个家极为熟悉一样,连垫子和桌布在哪儿都清清楚楚,“我还想吃鱿鱼须。”
“没有鱿鱼须,要不你现在去买?”方朝轩用胳膊肘子顶了下又黏黏糊糊靠到他后面来的家伙,没好气地说,“滚去把菜摘了,炒个青菜就开饭了。”
“好嘞,遵命。”常烁又摸了把方朝轩系着围裙的侧腰,乐颠颠就去洗菜了,挽起羊绒呢的毛衣,露出白皙结实的小臂,宝格丽的钉子直接泡水里都不介意了。
忙忙活活的,终于到了吃饭的点,四菜一汤都齐了,方朝轩额头上都有一层薄汗,细软的黑色发丝贴着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