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朝轩坐在阳台上，漫无目的地看着远处的风景，下方一小片私人海滩上来来往往的人看着不过蚂蚁大，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看着倒也有趣。
天色稍晚，瑰丽明艳的落日余晖将整个海平面都染成金灿灿的，夹杂着玫瑰似的红，涌动着拍打着。
“真漂亮啊，”他有些昏沉沉的靠在松软的靠垫上，任凭自己陷进藤椅中，头也不回，跟身后拉开门的人说话，“海就是比江好看，大气多了。”
“以后可以常来看看。”到腰间，规整扎在侧颈的长发被海风吹开，赫奕伸手拍了拍背对着他的人，“先进屋吧。”
“嗯……”方朝轩站起身，却感觉眼前一沉，险些站不稳，还好赫奕扶住了他。
“怎么了？”赫奕半扶半抱着他进去里面的沙发上坐下来，他一松手方朝轩又像是没骨头似的仰着头往沙发背上靠。
“……”他伸手摸上对方发热的脸颊，看着那双狭长的眼睛有些失焦的样子，忍不住翻过手来用指背撩蹭着男人散落着的细软额发，他小声说，“你有点发烧，轩轩，吃点药吧？”
客房里备有医疗箱，他从里面翻出来退烧药和消炎药，送到了方朝轩嘴边。
看着对方乖觉的低下头，张开薄削的嘴唇从他的手心吞走了药，看着不近人情其实很柔软的唇碰到他掌心，顿时让他不自觉的蜷了一下手指。
“…赫奕…”然而这个举动却像是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力似的，方朝轩伸出一只手，食指和无名指戴着的银饰硌在他手背上，用挺直的鼻梁来回蹭着他的掌心，鼻尖从他手指的缝隙间顶出。
方朝轩似乎有些困惑，像是嗅闻自己领地的猫科动物一样，湿热的鼻息喷在白皙的指间。
“…你身上，从小时候开始，我就能闻到一种味道，”方朝轩辨认着，混合着木香，但是又不尽然，带着他分辨不出来的其他气味，“很熟悉，感觉在你之前…我就闻到过。”
原本以为是香水或者是别的什么洗衣液之类的，但是他也没找到，尤其是他和赫奕上床之后，当对方情动的时候，赤裸的身体上伴随着汗液和体温，那股气味甚至变得更加明显。
好像是从骨头里传出来的似的。
“……”赫奕闻言低头闻了闻自己，但是他是闻不到自己身上的气味的，看着还抓着他手的方朝轩，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从两边捏了捏对方的腮帮子，问道，“突然说这个干什么，你不喜欢我身上的味道？”
然而他这一问，好像把对方问住了似的，方朝轩皱起眉头，冥思苦想后。
“…应该不是不喜欢，”他侧了侧头，似乎是在感受对方手上的温度，赫奕食指的指尖碰到他的耳钉，退烧药里的安眠成分开始起作用，方朝轩有些昏昏欲睡，“……是闻到了会觉得很安心的气味。”
“…那就多闻闻，好不好？”赫奕眸色暗了暗，他俯身压了上去，扣着方朝轩的腰，脸埋进对方肩窝里，声音也是闷闷的问。
方朝轩意识还是清醒着，但是却也不反抗，不如说赫奕的重量和体温，让有些发烧的他反而觉得舒适。
“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了，”赫奕的掌心隔着那层布料，抚摸着方朝轩紧致流畅的腰线，又像是没头没脑一样问，“昨晚舒服吗？”
“……”他身下的胸膛震颤着，发出一声短促的笑来，赫奕抬头就对上了那双半阖着的眼睛，方朝轩正看着他，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好笑一样，眼角都向上挑了挑，“你很在意？”
“当然，”赫奕脸不红心不跳的，稍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捏了捏对方侧腰，水墨画似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好胜之意，“我毕竟也是男人。”
“还行吧，”方朝轩挪开了视线，望着光线柔和的吊灯，“就那样。”
“……”赫奕也不做声了，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方朝轩，像是给自家养的大型宠物顺毛似的。
他可再了解方朝轩不过了，不能指望这家伙嘴里说点什么…
【你真的做的我很爽，感觉快被操死了。】
这种话。
能说一句模棱两可的，而不是直接说“你技术烂的一批。”已经算是极大的褒奖了。
总之，他就当作是在夸他了。
赫奕顺着对方浑圆鼓胀的胸口往下，路过起伏结实的腰腹，再到柔韧修长的大腿外侧。
…方朝轩的骨架比小时候大了太多了，身上的肌肉也更加明显有力，流畅而又充满爆发力，穿上正经衣服的时候尚且显得还会显得有点斯文，脱下来之后…
就算在那儿不动就像是正值壮年的雄虎似的有威慑力。
和身材不同的是看似变得收敛不少的性格。
只要不遇到他，这家伙就是圆滑世故，人情达练的，对该讨好的人阿谀奉承不在话下，对不重要的人多投去一丝余光都嫌多。
把小时候那点乖戾，跋扈和骄纵都藏在了成熟稳重的皮囊下面。
赫奕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对方朝轩照旧是喜欢的不行，不管对方变成什么样他都全盘接受。
…这唯独这点，也跟小时候不一样了，是让他觉得有些难过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