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情况很稳定，”医生拿着黑白相间的单子，把它投影到一旁的电视上，“伤口愈合的很快，现在已经基本恢复健康了，或许是因为方先生之前激素水平不稳定，他的女性器官都属于发育不稳定，不完全的一个状态，这次流产导致他的子宫内膜变得更薄了…”
他悄悄睨了一眼一旁斯文的长发男人，轻咳一声，问道。
“冒昧问一下，方先生是否有摘除子宫，彻底恢复男性状态的意向呢？”蒋医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如果有的话，就不需要继续用药提高他的雌性激素水平了。”
子宫内膜是为了卵子着床而存在的，如果病人并没有生育的想法的话，他就不用再开处方药给病人了。
“………他没有要摘除子宫的意向。”赫奕十指相扣，慢条斯理的回复，“我想健康的女性器官对他影响也不大，调理好的话总归以后不会出毛病，您说对吗？”
“呃这个，是这样的，调节好的话，他以后也不会肚子疼，体寒，”蒋医生忍不住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冷汗，“…那药是继续开？”
“嗯，还跟之前一样，最贵的最好的，”也是雌性激素含量最高的，赫奕眸色暗了暗，“再开点安眠药。”
蒋医生在男人的注视下写单子，心里叫苦不迭。
给基本上是健康的偏向男性的双性人开大量雌性激素药，确实是可以调节对方的身体状态，但是也会导致一系列后遗症，睾丸酮和雄性激素降下去了……
他叹了口气，把处方递给一旁的护士。
“赫先生，您可以去二楼缴费了。”
“晚上好。”推着车路过的护士跟眼熟的访客打招呼，看着对方微笑示意后步伐匆匆的向着病房走去，有职业素养的护士也并未多打扰。
做她们这行的，难免有时候会遇到拉着她们东问西问的家属。
倒是这位不太一样，有时候她感觉来探病的人比她还了解患者的情况一些呢。
在隔间里，赫奕把头发扎起来，低头换上棉质的柔软底拖鞋，顺手拿过一边的酒精喷雾给自己的手消毒。
“朝轩？”他拉开里面的门，意外的看到灯还亮着，喊了句靠在床头像是在假寐一样的人。
“……”
没有回应。
赫奕走近了些，把对方放在床上书桌的电脑搬开，伸手轻拍了下方朝轩的肩膀。
“…轩轩？”对外界毫无反应，兀自睡的不省人事的方朝轩自然是没办法回应他，赫奕伸手摸上方朝轩的脸，扭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空空如也的杯子，旁边是罐装的，没有标签的药。
一天一颗晚上服用。
…方朝轩这家伙虽然平时顽劣了些，有时候却意外的很听话，比如他会自己收拾整理衣服，比如长辈做的菜不喜欢也会吃掉，比如…要听医生的话，乖乖的按时服药。
“靠着后面久了背会痛的。”明知道方朝轩听不见，赫奕自顾自的低声说道，一边将方朝轩放平，好歹是个成年男人的体重，轻手轻脚给他摆回去赫奕手也有点酸了，他直起身子打量着方朝轩。
此刻倒是格外的乖巧听话，一头细软的黑发不像往常一样用发胶喷雾定型，露出光洁的额头，而是有些凌乱的散下来，盖住他有些锐利的眉形。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副少见的脆弱模样就是看的赫奕心痒痒，好像是生气，又好像不完全是。
“你这家伙，”赫奕捏着方朝轩的下巴，摸着那下面的骨头又有些心疼，他又靠近了一些，几乎都能碰到方朝轩半开的唇，“…住我给你开的病房，吃我开的药，结果还跟别人抱在一起睡觉？嗯？”
他用大拇指按着方朝轩的下唇狎昵的打圈。
“…这么不听话，大晚上跑出去飙车…”白皙的手指像是逗弄张开嘴的家猫一样，摩挲着男人薄唇下的犬牙，“…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就算了…还把自己玩流产了…”
而让方朝轩落成这般田地的野男人居然还能大摇大摆的跑进他的地盘，趴在朝轩的床上睡觉。
“醒来就跟我张牙舞爪的…”赫奕顿了顿，原本要重叠在一起的唇又错开，他凑到方朝轩耳边，叼着那块带着软骨的肉恨恨的轻咬，“…真是养不熟你。”
“嗯……”大概是被咬疼了，又被其他男人灼热的鼻息刺激到敏感的耳后，方朝轩缩了缩脖子，轻哼一声。
赫奕停下动作，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唇。
刚刚被一小块金属硌到了。
“……算了。”他自顾自的摇摇头，将手探进被子里，勾住棉质睡裤的腰带处。
他能拿方朝轩怎么办，打一顿？骂一顿？他现在想到当时方朝轩出事的时候，都觉得心脏突突的跳。
哪里还舍得让这家伙吃苦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