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啾——”方朝轩醒了醒鼻子，晃了晃脑袋，顺手把垃圾递给一边尽心尽力的“护工”。
“晚上多盖点，别着凉了。”赫奕将空调温度调高了点，跟床上的病号说话。
“嗯。”方朝轩躺下打算开始装死。
…太尴尬了，他这辈子就没有这么尴尬过。
他现在看到赫奕就脚趾抓地，可以用发达的脚部肌肉再挖一栋楼捐给医院。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干脆就当赫奕是会说话的空气。
赫奕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好笑的看着假装自己是石头一样的方朝轩。
被他道破秘密似乎给方朝轩的打击太大了，这家伙像是被他卡住脖子后软肉的小狼一样，在猎人手里脚一蹬就开始装死。
…要是让朝轩知道今晚他要做什么，怕是直接就嗷嗷奶声奶气叫着要咬人了吧。
“贺际是要倒闭了吗？你天天这么闲？”方朝轩半闭着眼，有些嘲讽的问他。
“倒闭也没有，”赫奕有点诧异他主动跟自己说话，好脾气的笑笑，“照顾你，总得抽出空来。”
这话不假，他现在前面电脑上还挂着贺际的会议，整个公司都得陪他加班。
“过两天我好点了，你该忙就去忙吧。”方朝轩转过脸，流畅的线条起起伏伏。
他…这两天想了很多，赫奕怎么伺候他，他也看在眼里。
擦脸擦身子不提，他挑吃的不好对方也从来不生气，每天忙里抽闲早中晚往病房跑，还被热尿劈头盖脸浇了一身……
自从他回国，就没有给过赫奕好脸色，总是出言不逊，就这样赫奕也没跟他计较过…贺际找临启合作不是一两次了，次次都是出于他个人原因，拒绝掉了。
这次西洲的项目他知道别的公司想要，贺际自己把这块肥肉巴巴往他嘴里送，就差提个篮子天天在他办公室下面转悠了。
为了个赛跑名次，他折腾赫奕折腾这么久，也该和解了。
不是和赫奕和解，是跟自己和解。
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谢谢啊。”他有些别扭的跟赫奕道谢。
谢谢赫奕救了他，谢谢赫奕照顾他。
“什么？”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好像没听清，抬起头来问他。
“没事，没听到算了。”方朝轩砸砸嘴，心上一块包袱卸掉了，他心情好了。
对方听没听见，不关他事，他自己开心了就好。
“有事儿就喊我。”赫奕似乎也没察觉，低下头继续去看电脑。
这可不是他没谢谢人家，这是赫奕自己没听见，方朝轩自觉面子也没落下，美滋滋的打开手机打算来一把游戏奖励自己。
一旁的赫奕屈起手放到嘴边，盖住了勾起的唇角。
结束了临时会议，从公司赶回来的赫奕冲查房的护士点点头，将身上黑灰色的呢子大衣脱了下来，挂到一旁的架子上，他熟练的抬头看了眼点滴，将滴速调低，然后挽起了袖子，露出不似他外表那样，带着肌肉线条的小臂。
他单手伸到病床上躺着的人背后，将昏睡中格外乖巧的男人抱起来，让他靠着自己。
今天得按照医嘱给方朝轩的子宫和阴道上药了。
“…他的雌性激素非常低，不利于子宫的愈合，”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化验单上勾出男人的激素水平，“我的建议是内服或者外用药物，在这段时间给他调节一下，等他女性器官彻底恢复了就可以停药了。”
“有什么副作用吗？”赫奕摩挲着下巴询问。
“呃…副作用肯定是有的，”医生拿着药物的盒子跟他解释，“突然大量摄入雌性激素，会压抑他的雄性激素水平，他会变得无力，恶心，抑制男性的性欲，有可能促进他的子宫二次发育……但是如果不让他子宫愈合的话，很可能有感染，积血的风险，到时候可能要摘除子宫。”
赫奕垂下眼，取出三十几厘米的一指粗的玻璃棒，隔着手套耐心的，一层层将乳白色的药膏涂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