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到了古镇，当天下午便下起了毛毛细雨。
这儿天气一向如此，常年飘雨，空气潮湿，速来便有“雨中小镇”之称。
它在雨中似乎才是最美的。
朦胧细雨仿佛飘飘渺渺的烟雾，笼罩着白墙青瓦围成的幽静小镇。
到了古镇，乔凝的心情总算好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工作日来游玩的人并不多，石板路上只有零星的游客，长长的巷道静谧幽深，偶尔会传来两串小孩子打闹的笑声。
她绕着爬满青苔的石墙走了一圈，又在错综复杂的小道中间漫无目的地持续闲逛，走到最后，连她都觉得有些无聊了，顾翊鸣仍旧没有表现出不耐。
不知道为什么，乔凝忽然就不想继续逛了。
坐了许久的车，又走了许久的路，回到客栈时，她浑身发懒，横窝到沙发里不想起来。
客栈里空调温度打得刚刚好，闭上眼便昏昏欲睡。
才睡了一小会儿，就有湿湿热热的毛巾触了过来。是顾翊鸣在帮她擦脸。
这样的事，以前他就经常做。
她懒懒哼一声，没有阻止。
湿热毛巾擦完脸，在脖颈处停留，她听到他的声音离自己近了一些，听上去有些温柔：“很喜欢这里？”
她迷迷糊糊地发出一声嗯。
“那要不要……在这儿长住。”他扣住她的五指，缓缓收紧，“就这套宅子，就我们俩。”
声音近在咫尺，仿佛就在耳侧。
她感觉胸前多了微微的重量，像是被他圈在了怀中，男人温和低哑的声音就响在耳畔：“我们在这里定居下来，好吗。”
乔凝已经在半昏睡状态中，听到这话，还是本能地小幅度摇了摇头。
对方似乎愣了下，问她：“为什么不好？”
为什么不好呢。
她用逐渐昏沉的脑袋想了又想，然后小声：“因为……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
此话落，男人倒是沉默了许久。
“为什么？”他问。
乔凝咕哝：“不知道……”
“你最近心情看上去不是很好。”想了想，他又问，“是不是工作上遇见什么事了。”
顾翊鸣没有往其他事上联想。
以她的性子，若知道他出轨，这会儿便绝不可能还安安心心睡在他怀里。
她会生气，会大哭，会尖叫，更会跟他提离婚。
半睡间，她像是连最后的提防也轻松卸去，只眉头微微蹙起，看上去好像有些无措和茫然。
只听她用很轻很轻，仿若喃喃自语般的声音道：“顾翊鸣，我想辞职。”
仿佛有什么重物缓缓从心口消失，他缓缓道：“好。”
然后低声开口：“有人欺负你了吗？”
她摇头。
轻声：“我只是觉得，我可能生病了。”
她的脑袋就轻轻枕在他的臂弯里，说话的时候稍稍仰头，眼睫却还是闭着的，声音也很小。
“心脏好像被人什么一层布蒙了起来。”她很努力去描述那种感觉，“感觉不到讨厌，也感觉不到喜欢。”
“连非常非常喜欢的东西，都不喜欢了。”
第一百零一章
这句话说完，空气便安静了下来。
乔凝身体沉甸甸的发软，无边的困顿包围着她，将她拉入更深沉的睡眠。
就在她以为像是已经经过了一段极长极长的睡眠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很轻的声音。
“那我呢？”
手腕上被人握着，力道一点一点收紧。
她在梦里觉察到些微不适，下意识挣扎，可身体却被禁锢得更用力。
像是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到了她的身上，她听到那道声音重复响起：“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