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京檀愣了片刻,“去过。”
“什么时候?”
“五六岁吧。”卫京檀眯着眼睛回忆,一边还揉捏容钰的手,“好像是父王去扬州办事。”
容钰把手抽出来,“五六岁的事你都记得住?”
“当然了,我记性一直很好。”卫京檀又把容钰的手拽过来亲亲手心,然后搂着容钰,嗓音有点委屈地问,“为什么打我?”
容钰轻咳两声,被卫京檀这么一搂,脸正好对着男人健硕饱满的胸肌,热腾腾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他没忍住捏了捏,转移话题,“那你有没有遇见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孩儿?”
“没有。”
“你那么肯定?”
卫京檀垂眼看他,眼里带着审视,“怎么,你小时候见过我?”
容钰扬着下巴,“我问你话呢!”
“真的没有。”
卫京檀在容钰额头上亲了亲,“我要是见过你,一定记得你。”
容钰想了半天想不通,便只好把这当成一场奇怪的梦。
今儿是除夕,卫京檀把容钰喊醒时就已经辰时了,接着便是墨书、姜齐、秦嬷嬷等人进来一水儿地拜年,说些喜庆话。
卫京檀通通有赏,尤其姜齐还说了句,“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年年岁岁有今朝!”
其实私底下他们这群人是不认淮南王这个称号的,都叫世子,只是如今当着墨书和秦嬷嬷这些不知情的人,还是要叫王爷。
卫京檀听了眉眼都渗出愉悦,笑着多赏给姜齐一锭银元宝。
容钰也每人都赏了五粒金瓜子。
出了门,姜齐手里晃着鼓鼓的钱袋子跟卫五炫耀,“看见了吧,学着嘴甜一点,瞧你笨嘴拙舌的。”
卫五面瘫,人也寡言,说不出这些俏皮话。本来拿着一锭元宝和金瓜子就很满足了,偏偏姜齐在他面前嘴贱,还嘲讽他。
不会动口那就动手,卫五直接一个扫堂腿踢过去,姜齐反应也十分快,灵活躲过之后就还手。
两人便在雪地里一拳一脚地打起来。
墨书从旁边路过,嫌弃地撇撇嘴,有什么好显摆的,他还没说昨天哥儿还赏了他一副亲手写的春牌呢,金银这种俗物哪能和公子的笔墨相比,这俩人真是没见识。
晚上的年夜饭是秦嬷嬷指挥着厨房做的,自从她过来就接管了王府的后院儿大小事。
一开始秦嬷嬷是拒绝的,她就是一个官宦人家的奶娘,哪里攀得上王府这般天潢贵胄,而且她对楚檀的印象和墨书差不多,都觉得此人十分危险,不想掺和进来。
可她才进来一天就发觉不好,这满院子都是一群糙男人,做什么都粗手粗脚的,丝毫不细心,尤其后院儿还关着一群乱七八糟的人,那可都是她家哥儿的“后顾之忧”,她可得亲自料理了这帮“小贱蹄子”。
于是秦嬷嬷撸起袖子就干,不仅把后院几个闹腾的治得服服帖帖,还从人牙子那挑了好几个手脚麻利的小丫头进来做事,当然这之前得先给淮南王的人看过,确保没有问题才允许进府。
经此一番折腾,今日的年夜饭便是这段时日里王府吃得最好的一顿饭,可谓是相当之丰盛。
除了那些鸡鸭鱼肉,还有容钰特意点的卤味,一大锅酥烂咸香的卤猪蹄。
猪蹄肉卤成诱人的酱红色,一层皮挂在骨头上,颤巍巍、亮晶晶,筷子一戳就烂,入口更是咸甜麻辣,肉皮一抿就化,筋头嚼劲弹牙,香得人舌头都要吞掉。
就连那卤汁渗进米饭里,拌上一拌,让每一粒米被酱汁包裹,不用吃菜,都格外有滋味。
在座的皆是吃得肚子溜圆直打嗝,就连容钰也多吃了半碗饭。
除此之外,他还喝了小半壶酒,这酒是卫京檀从漠城带回来的,名曰冰玉酿。
入口先是冰冰凉凉十分清爽,可这一口咽下去,便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去,整个人都暖和起来。接着便有一股浓烈的酥麻燥意直直窜上后脑,仿佛有冰玉在口中碎裂开,噼里啪啦直响。直叫人从头爽到脚,狠狠打了个激灵。
容钰第一口下去还不太适应,越是回味越是上瘾,属实有一种冰火两重天的刺激与舒爽。于是便越发停不下来,直喝了小半壶,卫京檀按住他的手,再也不让他喝了。
这酒后劲儿大得很,今晚怕是不能消停。
众人吃饱喝足,纷纷退去,把独处的空间留给卫京檀和容钰。姜齐更是舍不得那一锅剩下的卤猪蹄,抱着锅摇摇晃晃地去找其他好兄弟喝酒。
屋里只余二人,地板上炭盆烧得正旺,容钰的脸颊红扑扑的,不知是热的还是醉的。
卫京檀伸手摸了摸他绯红的眼下,怀疑上面涂了胭脂,又爱惜地亲了亲容钰嘴唇,一股扑鼻的酒香钻进他鼻子里。
卫京檀晚上没怎么喝酒,这会儿却也觉得有点醉了,勾着容钰的舌头分不开,越是吮吸越是觉得甘冽醉人。
容钰抬手搂住他的脖子,许是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哼哼道:“抱我。”
卫京檀就把他抱到腿上,面对面地搂着腰亲吻,容钰这回舒坦了,亲了一会儿又觉得舌头疼,就推开卫京檀,然后像小猫儿一样舔着男人嘴唇,把那一双形状姣好的薄唇舔得水亮亮的。
卫京檀低垂着眉眼看他,黑瞳中荡漾着纵容和宠溺,等他玩够了,哑声问他要不要去放烟花。
容钰点头,“要!”
卫京檀给他裹上厚衣服,之前那件墨狐大氅滴上油了拿去清洗,现在就换了件红狐的,更添喜庆,然后把容钰抱到轮椅上推出去。
院子里红灯笼映着白雪,即便是夜晚也十分明亮。一轮新月挂在夜空,纤细而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