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温柔道:“小妤,我知道辛苦你了,都会过去的,等到哥哥坐上那个位置,你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长公主,再也不会有人或事让你烦忧。”
听着燕明煊给她许诺的未来,临虞内心并没有半点波动,相反,她心中惴惴,愈加惶然。
——
府衙。
宋梓谦本来在书房处理文件,调查盐场和赌场的事情已经进入到十分关键的阶段。
根据小翠提供的账本,和于洪调查到关于赌场和神仙醉的事,一切串联起来,蛛丝马迹暴露眼前,与之有关联的扬州官员便一个接着一个浮出水面。
这些供人驱使的小虾米被记录在名单上,只等待一个机会,一网打进。
而此时,宋梓谦却不得不先去处理这宗“谋杀案”。
府衙门口围了一群百姓,大家抻着脖子往里看,等待知州大人的同时,三三两两凑在一块聊天。
“这几天可真是越来越热了啊!烤的慌!”一个中年男人光着膀子,用漏洞的破褂子蹭了蹭脖子上直淌的汗。
“可不是嘛,还不如前些日子下雨呢,好歹没这么热,太阳大的都能把人烤熟了!”
“哎哎哎,可别!”有人插嘴,“这洪水好不容易退了,可别再下雨了。这场洪水可死了不少人啊!”
“是啊,我姨母就住在城外,听她说,她们那有个村子,一整个村子都让洪水给淹了,大半夜的都在睡觉,愣是一个人都没跑出来,全淹死了!”
“还不如全淹死呢,活下来的人更不好过。就洪水退了的那两天,长江边上的那几个县,全是人,大人找孩子的,孩子找爹娘的。地上的尸体连成片,被水泡得脸皮都没了,谁能认出谁?我回娘家探亲,隔着十里地都能听见震天的哭声。”
说话的是个中年女人,想起那天的场景就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叹息道,“我读书少,不知道书上写没写地狱是个什么模样,但我想应该也差不了多少了。”
女人的话引起大家一阵唉声叹气,都十分同情地点点头。
不过不大一会儿就有人提起另一件事,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说到这,你们听没听说,城外闹病了。”
“啥病?”
“口舌生疮,咳嗽、吐血而死。”
“你可别瞎说啊!”众人质疑道,毕竟他们城里一点消息也没听到。
“我也是听说的,听说有个村子都死十几个人了!”
“肃静!”
“升堂!”
两声铿锵的高喊打断众人议论,百姓们纷纷探头往公堂上看去。
公堂之上,端坐在轮椅上的“嫌犯”满脸冷漠,而一旁的苦主则用憎恨的目光死死瞪着。
“瞿兴财!”宋梓谦敲下惊堂木,“将你的冤屈原原本本再讲一遍。”
“是,大人。”瞿老爷急忙磕头,瞬间换了一副模样,两行老泪说来就来,哭道,“大人,我儿瞿鸿哲,昨夜惨死家中,被十几条毒蛇活活咬死啊!一切就是因为得罪了这个阴险毒辣的容钰!”
瞿老爷恶狠狠指着容钰,“因为昨天白日在公主府做客时,我儿用没毒的蛇捉弄了一下他,就被他抽了个半死,全身上下满是血痕啊,可他竟如此恶毒,还觉得不解气,硬是找来毒蛇害我儿惨死,以此报复!”
“可怜我的儿子,他才二十二岁,他已经考中举人,明年就能考状元了,大人,我儿子可是大周的栋梁之材,就被这个恶毒小人生生毁了啊!大人,你一定要替我儿伸冤,惩治这个杀人凶手!”
瞿老爷跪坐在地,双手捶着地面,哭得险些背过气去。
从前高高在上、总是端着架子的瞿老板,此刻哭得威仪全无,狼狈不堪,真叫门口的百姓看傻了眼,忍不住对他的话信服了几分。
“想不到杨家这个表少爷如此恶毒,打人还不够,还要用毒蛇害人!”
“就是,真是太坏了!”
“瞿鸿哲也不是什么好人,死有余辜!”
“你们真别说,我昨日在茶楼听说书,还真就讲到了这位表少爷,说他是京都大官的嫡子,在京都的时候就无恶不作,经常打死人,是有名的乖张暴戾,恶名远扬!”
被焦急万分的老太太派来看顾容钰的杨淮烨和杨淮瑾听见众人议论,忍不住瞥过去,阴冷的视线吓得那说话的人登时噤了声。
“安静!”宋梓谦冷声训斥,“瞿兴财,你好好讲话,公堂之上岂容你撒泼打滚?”
瞿老爷一个哆嗦,慌忙跪直了身体。
宋梓谦看向容钰,道:“容钰,对于瞿兴财的诉状,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容钰脊背挺直,双手搭在轮椅扶手上,面无表情地道:“草民没有什么要说的,只一句话,想要定我的罪,还请拿出证据来。”
“有!有证据!”瞿老爷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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