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空露出鱼肚白,偌大的杨府便渐渐苏醒。
下人们扫院子、擦地、准备早饭……各司其职,安静而有序的忙活起来
而容钰的院子里格外静谧,因为容钰向来醒得晚,墨书便也跟着多睡半个时辰。可是今天他还在睡梦中,就听见一道清脆而响亮的声音。
“啪——”
墨书对这个声音非常熟悉,但还是吓了一跳,迷迷瞪瞪坐起来,往声音来源处一看,顿时乐了。
“楚檀,你可真行,大早上爬公子的床,你要脸不要?”
楚檀顶着左脸上的巴掌印,“唰”得一下把床幔放下,层层叠叠的红纱将大床盖得严实,墨书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活该!墨书翻了个白眼,把被子叠好抱着出去了。他才不像楚檀,只会爬床,他是个有正经事的小厮。
床纱里,容钰看着楚檀,眼眸安静得像一片湖,嘴里吐出的话倒是刻薄,“墨书说得对,大早上爬床,你要不要脸?”
楚檀无耻发言,“没抱着公子我睡不着。”
“我看你昨晚睡得挺香。”
“莫非公子昨晚去房间里看我了吗?”楚檀眨了眨眼,忽然靠近容钰,语气调侃,“我知道了,原来公子是在怪我昨夜没有陪床。”
容钰冷冷启唇,“做梦吧你。”
粉红色的帐纱在容钰面颊上映出一点微红,可他的神情分明是冰冷的,厌烦的,相衬之下,就显出一种色厉内荏的反差。
“公子想知道我昨晚干什么去了吗?”楚檀逼得更近,放大的俊脸几乎要贴在容钰鼻梁上,然后飞快亲了一口,占了个大便宜。
容钰皱了下眉,抬手就要打,却募地被楚檀抓住手腕。
“别打了,一会儿没法见人了。”楚檀有些无奈,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里面还有两份,其中一份油纸上有深深浅浅的痕迹,一角已经被油浸透了。
纸包还冒着热气,他挨个打开,顿时有香气逸散而出。
“永芳斋的千层油糕,飘香楼的春卷,都是第一锅,公子尝尝。”
容钰垂眸看着这两样热腾腾的食物,“你出去买的吗?”
“嗯。”楚檀捏了一只春卷递到容钰嘴边,“听府里的下人说,这两样是扬州有名的小吃,味道很好。”
容钰看了几秒钟,眸中有复杂情绪翻涌而过,最后都被他悄悄敛去。
他知道楚檀肯定不是只为了给他买小吃才出府,但主角有自己的大事要做,他也无所谓追问。
容钰扭头避开了楚檀的投喂,“我没胃口,你自己吃吧。”
他没有骗楚檀,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吃东西。不出意外的话,待会儿老太太要请他过去吃早饭,要是现在吃了东西,那时恐怕就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楚檀眉眼沉了沉,“你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吃饭。”
容钰侧身躺下,淡淡道:“吃了夜宵。”
听到容钰吃了东西,楚檀心下微松,又问:“公子昨夜醒了吗?睡得好吗?”
“你不在,我睡得特别好。”
楚檀挑了下眉,将手中的食物放到床边的桌子上,然后在容钰身后躺下。
他罕见地没有对容钰动手动脚,而出额头埋在容钰后颈,语气可怜,“可是我睡得不好,公子能开开恩,让我抱着睡一会儿吗?”
“不能。”容钰十分冷酷。
楚檀就亲了一下容钰的脖子,一触即分,却有火热温度烙在皮肤上,久久不散。
“公子就当疼疼我,好吗?”青年嗓音微哑,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倦意。
容钰还是没说话,过了半晌,才默默转过身,眼睛还是闭着的,面色绷得很紧。
楚檀勾了勾唇,把人往怀里一带,亲了亲嘴唇,便睡了过去。
过了一个时辰,墨书敲门进来,在床边停下,“哥儿,陈嬷嬷来请您过去寿安堂用早饭。”
“知道了。”容钰的声音从帷幔后面传出。
墨书刻意等了一会儿,等到容钰掀开帷幔一角,他才上前扶起容钰。
然后就看见楚檀躺在床里面,里衣松松垮垮地敞着,懒洋洋用手撑着脸,漫不经心地看容钰穿衣服。
那样子简直跟服侍了主子一夜、恃宠而骄的小妾一模一样,墨书嫌弃地移开眼睛。
等容钰洗漱完毕,楚檀也飞快收拾好自己,跟着来到了寿安堂。
除了事务繁忙的杨大舅和大舅母还有杨淮慎不在,其他人都已经坐在花厅等开饭了。
“钰儿来了,快来坐。”老太太招手,“坐外祖母身边来。”
容钰道:“给外祖母请安。”
老太太看着容钰病恹恹的面色,关切道:“怎么脸色这样差?墨书说你昨日一直在睡觉,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