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月光照出了它们的身影,那是几只瘦骨嶙峋的灰狼。
刚刚熬过冬天,这些灰狼都饿得不行,尾巴垂着,眼睛闪着凶狠垂涎的光。
容钰却不觉得害怕,很诡异的,在看到这些狼时,他没有丝毫面临死亡的恐惧,心中那无处发泄的恼恨却让他产生了一种被激怒的躁狂。
他都已经落到这步田地,怎么还有不知死活的畜生来招惹他?
全身的血液都往大脑上涌,他无法保持理智和冷静,呼吸粗重,眼神凶戾,觉得自己精力疯涨,甚至能跟这些狼搏一搏,即使双腿不能动,也孤注一掷地想着,大不了就是一死。
他就这样阴沉地和狼对峙,而那些狼也不断徘徊走动,观察和寻找着发起攻击的时机。
直到一阵大风刮过,影影绰绰的树枝如鬼手一般摇晃,沙沙作响。
其中一只格外壮的狼仰头发起一声嚎叫,绵长、悠远、凄厉,在寂静的天地之间回荡,那是狼群冲锋的号角。
容钰握紧手中的匕首,调整了姿势,因为过于亢奋而咬肌鼓动,准备迎接来自狼群的攻击。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他绷起青筋的手腕。
楚檀单膝撑在地上,将他挡在身后,却并没有看他,只是拿过他手中的匕首,目光冷漠地盯着那些狼,哑声道:“躲在我身后。”
容钰皱了下眉,“我可以。”
“听话。”
楚檀的话音刚落,那几只狼就冲了过来。楚檀拿着匕首迎上去,先是旋转踢飞了最前面的两只,然后双膝滑跪,猛地捅破了朝他扑来的狼的肚子。
内脏流了一地,浓重的血腥气霎时间激起狼群的杀意。
狼更加快速凶狠朝他跑来,他扭断那一只狼的脖子,又踢断另一只狼的脊骨。
不过几个瞬息,那些狼就死了一地。剩下的狼被震慑到,停下了进攻的脚步,开始踌躇不前。
楚檀左手持刀,捏了捏右手的拳头,有些不自然地晃动一下,随即鹰隼般锐利的眸子便盯上最后面那只头狼。
只要杀了头狼,剩下的狼自会一哄而散。
他飞身而起,踩着树干跳过去,和头狼搏斗在一起。
可就在这时,之前被他踢飞的狼,有一只没有气绝,而是晃晃悠悠站了起来,朝后面的容钰走去。
它鲜红的舌头吐得老长,滴滴答答淌着涎水,棕黄的眼珠里都是贪婪。虽然它的内脏已经移位,不断发出疼痛,后腿也有些弯折,可这都阻止不了它捕杀食物的天性。
它认为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柔弱的人类奈何不了它。
正在搏斗中的楚檀看到这一幕目露惊骇,吓得躲避的动作都慢了,肩膀立刻就被头狼咬了一口。他咒骂一声,回手给了头狼一刀,捅在脑袋上,一击毙命。
等他急急忙忙地再回头看时,却发现那只向容钰走过去的狼已经倒在了地上,脖子上插着一根树枝,汩汩冒着鲜血,而树枝的另一头,是容钰修长苍白的手。
头狼已死,剩下的狼逐渐散去。
楚檀来到容钰面前,蹲下身,挑起容钰的下巴。
容钰掀开眼皮,微微颤动的睫毛落下一滴血珠,他满不在意地用手腕抹掉,眼中尽是神经质的亢奋与愉悦。
“我说了我可以。”
楚檀定定地看着他,藏在眸子深处的惊惧和担忧缓缓退去。少倾,楚檀懒懒地笑了一下,“是我小看公子了。”
容钰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开始眉飞色舞地给楚檀讲他是如何躲开了狼的攻击,又是如何杀掉这一只狼的。
明明是两句话就能说完的事,他却滔滔不绝,言辞混乱又无序,甚至控制不住地手舞足蹈。
容钰很清楚自己的这种状态不对,可却无法停下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药物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他的症状,但他已经太久没吃药了。
这次在短短一天内受到的刺激又太大,情绪如过山车般起伏,导致他现在有些无法控制。
现在他的样子,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了都会觉得诡异。
楚檀会觉得他是个疯子吗?
容钰看着楚檀,发现楚檀十分专注地在听他讲话,唇边挂着浅浅笑意,眼神柔软,表情认真,偶尔用袖口擦去他脸上的血。
竟有一丝温柔。
容钰的心脏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一下一下,迸发出滚烫的血液流向四肢,让他每一根神经都激动地震颤起来。
这次是因为狼吗?
容钰不知道,但他知道一件事,就是此刻,楚檀疯狂地吸引着他。
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他的大脑、器官,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
他想和楚檀做爱。
在一片横七竖八的狼尸之中,容钰伸出手,掐住楚檀的脖子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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