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前几次的试探,他发现小少爷很喜欢他这具皮囊,他还是好好保养,以后有大用。
——
三日后,楚檀重新上岗。
墨书皱眉看着他,“你病好了吗?可别过给公子。”
楚檀道:“自是全好了。”
墨书一脸不乐意地带他去见容钰,还以为楚檀一病怎么也要十天半月才能好利索,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
墨书斜着眼打量楚檀,心中腹诽,这人该不会是妖怪变的吧,怎么这么抗折腾,要是换成别人早就废了,楚檀还生龙活虎呢。
他自然不知道,楚檀从小就在军营里混迹,四岁习武,十二岁就跟随卫王上战场,是在刀枪战火中炼出的一身钢筋铁骨。
区区风寒而已,要不是之前受了鞭伤,伤口浸水感染,引起发热,恐怕他就是在水里再泡上个一时半刻,也不一定会生病。
楚檀来到正厅,容钰正倚在软塌上,在窗边下围棋。他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自己与自己对弈。
少年眉目沉静,鸦羽般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浅浅的阴影,那浅色的瞳仁藏在睫羽之下,无悲无喜,宛如一副漂亮的水墨画,却也空洞无神。
容钰捏着一枚黑子,久久没有放下,似乎遇到了瓶颈。
墨书刚要提醒楚檀别出声打扰公子,就见楚檀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墨书气得咬牙,对着楚檀的背影狠狠挥了挥拳。
“公子可是遇到了难题。”楚檀在容钰身边站定,轻声开口。
那漂亮的眼瞳有了一丝浅浅波动,容钰歪头看了他一眼,又漠然地收回视线,继续盯着棋盘。
“奴才对棋艺略知一二,不如让我试试。”不等容钰开口,楚檀自顾自坐在了容钰对面,沉吟片刻,从容钰手中勾过那枚黑子,放在棋盘上。
容钰的眼睛微微睁大,神情浮现一丝恍然大悟之色。
然后捏起白子,放在另一处。
两人就你来我往地对弈起来。
容钰下棋的风格比较自由多变,他擅长计算,每一子往往都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却能取得巨大的效果。
相比之下,楚檀则显得十分激进好战,下手杀伐果断,颇有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凶狠厮杀之感。
一个时辰后,容钰望着棋盘上的棋局,缓缓放下白子,轻声道:“我输了。”
楚檀看似不经思考,不计后果。实则步步为营、步步紧逼。直至最后短兵相接,容钰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被楚檀逼到末路,再无翻身的可能。
楚檀抬手将棋子一枚一枚捡入棋盒里,缓缓道:“公子棋艺高明,出其不意,只是太容易被引导牵动,若能坚持本心,我未必能赢。”
容钰抬眸,冷冷开口:“不需要你来教育我。”
“并非是教育,只是建议。”楚檀递上一杯茶。
容钰拂开他的手,对墨书道:“推我回房,我困了。”
容钰最近总是乏得厉害,想来是春天快到了。
——
转眼之间,两个月过去,冰雪消融,万物复苏,京都的春天终于来临。
院中的积雪已经消失不见,湖边的柳枝抽出嫩芽,春风一吹,便随风摇曳。
府中的下人们已经换下棉衣,穿上单薄些的衣物,容钰却还披着狐裘。
他也不想穿,可是秦嬷嬷一定要他穿到惊蛰才行。不过他向来体寒,穿这么厚倒也不热。
容钰看向身旁的楚檀,楚檀也换上了单衣,只不过袖口和裤脚都有些局促。
“你又长个子了?”容钰皱眉。
他记得过年的时候,赏了下人们每人一身衣服,楚檀也有,怎么新做的衣裳现在就短了?
楚檀点头,“是。”
容钰抿唇,有人十八岁还在长身体,有人已经坐了四年轮椅,人比人气死人。
“回头陈掌柜来给我做衣服时,给他也做上几件。”容钰对墨书吩咐,“免得带出去丢人。”
陈掌柜是京都尚衣坊的大裁缝,专门负责给达官贵人们定做衣裳,每个季节都要来给容钰量身定制。
墨书称是。
春风乍起,湖面泛起粼粼波光,容钰的发丝也随风飘动。
墨书急忙给容钰拢了拢衣服,“公子,起风了,咱回去吧。”
容钰点头,几人往回走,忽然下人来报,说是前厅老爷请公子过去。
于是他们只好改变方向,往前厅去。
前厅。
容修永居主位,容玥坐于其下。
容钰已经很久没看见容玥了,容玥一病就病了一个月,他也懒得去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