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年修真界也出了不少英才,如佛子和禁庭主更是其中翘楚,只可惜半路横空出世了个君月寒,生生的拔高了修真界的人均水平,这才显得那天人都成了凡人,凡人更是成了蠢人。
大概纵是星辰璀璨,终究比不过月照清辉。
不过禁庭主毕竟是一方尊位,隐宗也是有多年积累的大宗,上门寻仇这种事情,君月寒当然是不敢带着两个徒弟一起。
于是几个人才出百花宗,君月寒就直接打发了季逐玥和沈让送欲梵心的徒弟回禅宗。这两人虽然心里那叫一千个不愿意,但长者意,不敢拒,只好默默的认了。
要说仙尊吧,真是一个迷一样的男人。你说他不关心弟子吧,他还记得叮嘱几人一路上要多加小心,你说他关心弟子吧,几个初出茅庐的半大小子就这样被他扔在了百花宗外面,这月黑风高杀人夜的,他管都不管。
大概还是缺乏为人师尊的责任心。
毫无责任心的君月寒甩掉了几个拖油瓶只觉得浑身轻松,但是轻松过后,那股压抑的怒火和恨意又很快席卷而来,猛烈而灼热,烫的他心头那些旧伤好像都裂开了,开始淌着血。
可是他即使心里痛的很,恨的很,面上的神情依旧那么平静,好像所有的痛,所有的恨都是错觉一般。
直到他乘着一路月色寻到了隐宗,那些假装的平静才被打破:“上清宗君月寒,前来拜会禁庭主,请出相见。”
隐宗门前的阶梯上铺着厚重的红毯,那是一种连黑暗都遮掩不住的隆重和盛烈,君月寒一步一步向上,手中的剑随他的动作划过,在红毯之上落下一道深刻而满是杀意的痕迹。
被黑夜和寂静笼罩的隐宗像是一头沉睡在幽暗深渊中的妖兽,不知世事变迁,不知山中岁月,直到君月寒的到来,沉睡的猛兽突然惊醒,睁开了猩红的眼。
阶梯两侧的灯倏然亮起,里面的膏烛燃烧时渗出了清幽的莲花香气,那灯面上覆盖的绡纱红的像是沁着血色,里面笼着一团团的火光,那些火光被绡纱衬得明亮又温暖,驱散了无边的黑夜与寂静。
隐宗的大门打开,有风从里往外卷起无数红的粉的白的花瓣四处飘散,却又在落到君月寒面前时被剑气湮灭成灰烬。
君月寒带着满身杀气进了隐宗。
里面空无一人。
君月寒看见窗上贴着喜字,门上挂着红绸,桌上摆着美酒佳肴——显然这是一场无人来赴的婚宴。
直到他来。
穿着一身大红婚服的春夜昼自那幽深的黑暗之中走到君月寒面前,站在那明亮的烛光里对着君月寒伸出了手,脸上的笑温暖而真实,看不出半点阴暗和算计:“师兄可算是来了,再不来,吉时都要过了。”
可惜了,这么温暖的笑容,这么甜蜜的语调,里面却全是浸满了毒液的算计。
所有的一切都被串连在了一起。
能毁人容貌的美人皮相,突然出现的禁庭主,避世不出的隐宗,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让君月寒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傻子。
君月寒气得要死,恨不得一剑捅死春夜昼这个逼,可他的手却在出招的一瞬间松开了剑。
他将手伸了过去,随后被春夜昼紧紧的握住——大概也能算得上是执子之手了。
“春夜昼我日你先人!”
君月寒只来得及骂了春夜昼这一句,就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这还是君月寒这辈子第一次骂这么脏的话,他也不想如此气急败坏的,叫人知道了有失颜面有失身份,但是他实在是憋不住了。
想到他这些年来为了春夜昼的死一直耿耿于怀,走哪就在哪刻“君月寒与春夜昼到此一游”,他就呕得快内出血了。
好一个春夜昼,好一个禁庭主!
君月寒张不了嘴,就在识海里把春夜昼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完了又觉得不够,又再骂了一遍。
等他第二遍骂完了,理智总算是回了笼,就开始试图用灵力冲开药性。
可惜徒劳无功,他的身体好像变成了一尊提线木偶,由不得自己,只能任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