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了这不知是有还是没有的因果,齐晏也只能应下来。
“什么时候成婚?”齐晏问。
“明天。”小姐回答道。
齐晏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无聊地转着手上的红布,把这块盖头转得跟个手绢一样,完全展开了。
上面用金线绣得精致的牡丹花也在转动下娇艳怒放。
轿子一颠一颠地摇晃,头上的凤冠重得压脖子,齐晏的眼帘也慢慢地阖上了。
“齐小姐,齐小姐。”轿夫小声地叫唤。
说来也巧,这大将军一家竟然也姓齐,小姐闺名齐青云。
在他们聊天中听到小姐名字的那一刻,其实才是齐晏真正决定答应这件破事的时候。
谁叫这小姐和他哥名字有些相像呢?在另一个世界游荡那么久,他又实在是想念他的哥哥。
齐晏这才悠悠转醒,利落地把盖头一抛,就正好落在了他的头上,把他的脸都遮了个严严实实。
抹着唇脂的小嘴悄悄地打了个无声的哈欠。
那对主仆大清早就叫了一堆人给他化妆,愣是把他打扮成一副如花似玉的美人样儿,齐晏本想说自己能幻化成那样,却又觉得不宜暴露身份,只能作罢。
将军家只有铜镜,他还没看清楚自己化完妆长啥样,就被推着穿上层层婚服,坐上了八抬大轿。
轿子由小叶紫檀雕构,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清香,朱漆铺底,金箔贴花,十分金碧辉煌,宛如移动中的小型行宫。
一箱箱嫁妆跟在轿子后头,周围则是几个穿着喜庆的矫健轿夫,还都是从军营里抽出来的。
周边有两个小丫鬟抬着一大盘喜糖边走边洒,惹得无数小孩前来凑热闹,竟是些童声笑语。
齐晏就这么困顿着走完了全部流程,他盖头蒙着眼睛,啥也看不见,只能低头看着自己鞋上的绣花,又或者是盖头下低垂着的红流苏。
晕头转向地走完了全部流程,唯一施了个障眼法的就是他根本没和这个假相公拜堂,他才不要跪一堆不相干的人呢。
齐晏如今正把盖头和凤冠都掀了,坐在床上吃花生。
“系统,古人成婚好麻烦哇。”
“那宿主为何要答应那个小姐?”系统问。
“一嘛,是为了完成那个破任务。二嘛,是我没见过古代怎么结婚的,图个新鲜喽。”齐晏剥开一个花生米,抛到空中,张嘴去接。
可惜他全程带着个花盖头,什么也看不见。
“看见不对的我就跑,反正也就一个月,我不差这点时间。”
系统再次默然。
按照他们俩说好的,这假相公是不会来和他洞房的,今天似乎也只会去逛青楼,不会来和他洞房。想到洞房,齐晏又是一阵唏嘘。
齐青云说这是为了掩人耳目,造就将军府与七皇子不和,大小姐受人冷落的假象。
齐晏搞不懂这些,只好抓着小碟里的花生红枣,吃得一干二净,两腮一鼓一鼓的,像个囤粮的仓鼠。
门外的楚灵渊正面带笑意地招呼着前来的宾客,殊不知自己要成婚的大小姐彻头彻尾地变成一条小黑蛇。
与将军府结盟,仅仅是他达成目的的一步。想到自己运筹帷幄这么多年,如今才初见成效,楚灵渊眼神一暗,面上表情不改地说着恭维的漂亮话,让前来贺喜的人听了哈哈大笑,连连拍手叫好。
好不容易又喝了几杯酒,扶了扶袍角,他这才能略微闲歇下来。其他人也识趣地让开,却见这新郎官过了半晌都没有要入洞房的意思,只好消了闹洞房的心思,吃完宴席就各自离开了。
齐晏在婚房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系统聊天,看到个什么装饰都稀奇得不行,把蜡烛酒杯都绕着看了个遍,活像刘姥姥进大观园。
门外的楚灵渊站着不动,手扶在门上,面无表情。
他心知自己此刻并不应该留在婚房,而是要出门闹得越荒唐越好,让京城所有人都清楚,这七皇子不仅是个短命鬼,还是个流连于花丛之中,弃家妻不顾的大色鬼。
但都要踏出府门了,他心间却隐隐有些不安,似乎像是要错过什么极为重要的事物,每走一步,心脏竟是越发感觉沉重万分,就连眼睛都在持续作痛。
楚灵渊只好半路折返,又向婚房走去,他倒是要看看这房间里到底是个什么在等待他。
看完再走,也不会对计划造成太大影响,楚灵渊自我说服了一会儿,才缓缓推开门。
屋里,齐晏正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听到开门的声音,机敏地坐起身子,看向门外之人。
嗬,好家伙。来人几乎和昨天刚离别的林渊一模一样,优越的眉骨,高挺的鼻梁,俊逸非常。
不过仍然有些不同,他目光深邃,宛如波澜不惊的死水,浓密的墨发披在正红的婚服上,也不似林渊一般瘦弱。
“渊渊,又见面了。”齐晏笑眯眯地说道。
真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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