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分为外城和内城，白止恶和玉和进入外城，发现这里也是一片死亡般的寂静，根本看不到任何活物的影子。
两人更加小心，向着内城而去。
暗沉的红在地面上蔓延，眼前的场景恐怖的让人如同直入阿鼻地狱。
一只只或大或小，或老或少的妖被身后的城墙吞噬，从道路旁只能看到他们狰狞的面容和扭曲的肢体。
沿着墙体能看到一根根巨大的红色血管，相互交叉着延伸到都城内部，在那里有什么巨物正在缓慢的一收一缩。
“献祭。”白止恶很冷静地道。
这是妖族的一种仪式，通过献祭自己生命的方式来使领袖变得更强大。
通常这些仪式都很血腥残酷，不过对妖族来说是一种很快速有效的方法。
但玉和看着那些扭曲的面孔，里面还有不少尚且稚嫩的面容，可能这些小的妖他们甚至连献祭是什么意思都还不知道就已经失去了性命。
“这也算是佛吗？”
玉和只觉得大脑剧烈疼痛，他看着一路上不同的面容，仿佛自己也成了他们，感受着一个个的痛苦、祈求和挣扎。
佛说：众生皆苦，万相本无。
难道就是收回生命的权利归于自己吗？
那一刻，玉和觉得有什么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他掉下马，捂着嘴突然有种想要痛哭一场的冲动。
“你怎么了？”察觉到身后不对，白止恶想要过去查看，却被玉和的异样给惊到了。
他满脸泪水，指甲在手臂上抓出了一道道血丝，似乎正在和身体里的某物做着搏斗。
“我们继续往前。”
玉和扣着泥土，慢慢移动，恍惚间白止恶觉得自己看见于崎岖之路上前进的朝圣者。
那张精致的脸沾上了不少的泥土，狭长的狐狸眼半敛，从中竟能看到有几分悲天悯人的神性。
再往前便是都城的最核心处，那是一处广阔的殿堂，正中间有一方血红色池水，池子的四个方向建着长长的柱体，粗长的锁链自柱子上延伸入池中。
水面上不停有气泡翻涌而出，好似下面正有什么活物在呼吸。
“奇怪，真想让他们的佛降生，有做这些锁链来捆缚，倒是多此一举。”
白止恶的眼眸暗沉，虽然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遭到什么妖物袭击，但也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或许，妖族有些势力也不希望妖佛诞生。”
和白止恶不同，玉和就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安全，他走上台阶，举目看着那四根古朴的方柱。
“按史书上的记载，妖佛诞生之时会略走数十万生命，性子疯狂根本不会管死去的会是妖族还是人族。这也是为什么行事更稳当的冰妖会选择退居北方极地，甚至有些以智慧着称的妖类强者根本就没有出手阻止人族计划。”
说着，一滴泪自玉和的眼角滑落，他已经到了台阶的最顶端，手放在柱子上听着里面的呐喊和祈祷。
“你的状态很不对。”白止恶皱起了眉头，“玉和，下来，这是命令！”
“不。”
玉和转过身，面色平静眼神内敛，宛若一座玉化的雕像，他抚摸着方柱缓缓道，“我也许回不去了。”
“凭我们两个，根本不可能杀死妖佛。”玉和面向白止恶，很冷静地分析，“你我入城时，都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是吗？”
不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白止恶握紧刀柄，警惕地看着玉和，突然他大叫道。
“玉和，快下来！”
他看到玉和的背后，血红的池水翻卷着，浪花打着石台，池水从上泼下将玉和浑身打湿。
“后面……！”
白止恶的话梗在喉咙吐不出来，他看到一个庞大的身影慢慢显性。
锁链被扯动，哗啦啦的响，诡异的诵经声从四面八方而来。白止恶捂着耳朵，但那些声音根本就挡不住，直往人脑子里钻。
他只能痛苦的弯腰，嘴里不停地念着古诗，他的声音却很快被淹没在铺天盖地的诵经声中。
“不！！”
他大声吼叫，眼睛瞪大鲜血顺着眼角往下流。
但他宁可忍着痛苦直视那巨影，也不愿为了稍轻松而低头。
巨浪慢慢落下，白止恶终于看到了血池中妖佛的真面目，那一刻他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来，痛苦和不敢相信让他双手捂头蜷缩成一团。
妖佛浑身都是一块块的血肉组成的，肉块蠕动着甚至还有四肢没有被消化完，而脖子往上竟然有三颗脑袋。
一颗是龙头一颗是妖头，还有一颗，白止恶不敢去想，但是那跟玉和无比肖像的五官一直在他脑海中晃，那是早已身死的玉遥，玉和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