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节文会对低文位学子来说是一件大事,大家都跃跃欲试争取在文会上一举成名。
大儒们都乐呵呵地看着城中三两相聚的学子,摸着胡子互相调侃着各家的小辈。
“老了,老了,想我们年轻时也是这般意气风发。”
“是啊,那时都争着要做六国第一人。”
“终不似,少年游啊”
一群中年人感慨着曾经的纵马长乐的时光,忽一人提道,“我们这边长吁短叹的,却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少年郎啊!”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看向角落里的红衣少年。
玉和今日难得有好好穿衣服,立领宽袖大红衫绸缎白色里裤,蹬一双哑黑白底千层靴,汉白玉腰带上别着文房笔墨,马尾高高束起碎发随意搭在织金抹额,这一身是他当年考状元踏马游街时的装扮,只怕一亮相就要力压众学子。
他左脚翘在右膝上,手里懒懒地转着一支毛笔,感觉到众人的目光细眉向上一挑,眼神往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上一扫。
“百代繁华,弹指之间,朝朝花开,年年花败。”
这话可不吉利。
席上有人皱起了眉,揪着胡子想要点他两句,却见玉和抬起头正朝他看来。一双浅色的眸中有一种与这世界割离的疏离感。
这人突然想到玉和的身体状况,唉,罢了罢了,谁要是知道自己注定要在最锦绣的年华死去也不会高兴。
可惜啊可惜,此子若是能终老,人族未必不能再出一个圣人。
“他今日又怎么了,这般呛人。”
明明是指责,这大学士的话中却透着几分对自家小辈的娇溺。旁有人接道,
“你几日见这小子有好好说话过?”
“倒也是。”大学士对此一点也不在乎。
“该不会是因为那个新起的六国第一秀吧?”有人猜测道。
这个话题立刻点燃了宴席,玉和早已离场,他们说起话来也没了顾忌。
“那个放言要文压魏国三州的文钟?”
“不止啊,听说还拒了玉家的提亲,公开说玉家奇女只有玉圣人,若娶也要娶那样敢爱敢恨的奇女子,没有宁可终身不娶。”
“哈哈哈哈,好小子有胆量,难怪玉和那小家伙今日臭着张脸,哈哈哈哈。”
“玉家不得恨死他!”
“说不定整个魏国都恨的牙痒痒。”
明明个个都是学富五车的学士,谈起八卦来也是眉飞色舞的。
“多少年没看到玉家小子吃瘪了,说不定这文钟真能压住他。”
“难啊,文钟今年有十七了吧,虽说是第一秀才,可比起玉和当年十六岁踏金榜及第终究还是差了点,若是真起了冲突,学宫还是力保玉和。”
“诗词那方面可未必。”
玉和听不到那些学士对他的八卦,他此时正被一群叽叽喳喳的人围着。
“小和,那个文钟太过分了,竟然这样说你妹妹。”玉和舅妈捏着帕子抽抽啼啼地擦着眼角。
玉和不耐烦地提醒道,“表的!”
舅妈的动作一僵,“可这也是在打你的脸啊。”
“关我屁事。”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义愤填膺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玉和睨他一眼,“你是玉家人?”
“我是魏国人!”那人挺起胸膛。
“那关你屁事。”
这种嚣张的态度惹怒了众人,“我们只是看不惯文钟的目中无人,没想到大陆的第一天才论胆量竟然还比不过我等平庸之辈。”
“放屁!”玉和说话半点不留情面,“我有脑子,你们究竟是仗义执言还是借刀杀人再清楚不过,就你们那智商还是回去糊弄番薯去吧!”
半点不想与他们纠缠的玉和抽身就走,根本不在乎背后气急败坏的叛徒,小人等骂声。
“哈哈哈哈哈,文兄,喜事啊,大喜事啊!”
正在准备文会诗词的文钟看到同国的张举人进来道喜满是错愕,“怎么,是学宫已经宣布今年要招我了?”
“以文兄的才知收到学宫邀请那是早晚的事,今日我要说的是另一件喜事。”
张举人将刚刚所见一一道于文钟听。
“这下就不用担心那个玉和会针对你了,没了他的压力,单魏国和玉家,我们景国还是能替你抗起来的。”
“他真这么说?”文钟诧异道。
来这里的时日,他早已亲身体会到了世家是一个学子往上爬的根基,寒门虽然也有天才但终究少数,更有不少受不住求学艰难主动并入世家门下请求庇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