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霁道:“‘奔雷’身上罩着罡风,能震开金铁,无论是灵剑还是金弓,都伤不了它们。就连我刚刚的剑气结界,也未必能挡住它们的铁蹄。”
凌泛月:“没别的路能走,前面的路又被它们挡住,就算它们不冲过来寻我们的麻烦,我们也是要与它们碰一碰的。”
叶霁:“自然是要碰一碰。”
凌泛月:“你有什么办法?”
叶霁微眯起眼,向前路扫视了一番:“你们有没有人知道,从此地到有神女摩崖雕像的那道窄谷,需要经过什么地方?”
众人沉默了一会,才勉强有人答道:“神女雕像……我只记得从那道窄谷穿过去,就离人蟒的巢穴不远了。只是……”
叶霁点点头,凌泛月大为皱眉:“你难道想走窄谷那条路去人蟒巢穴?疯了么。”
程霏走上前一步,解释道:“叶师兄,我们玉山宫对这里的地形还算清楚,去人蟒巢穴的路不止一条,就算走窄谷是最近的,也宁可绕远。从这里到窄谷,中间要经过一片生满了啼痕兰的毒沼,那种兰草上的啼痕露有剧毒,人一沾即死,万万走不得。”
叶霁便问:“要是不走窄谷,按照你们的路线走,多久能到人蟒巢穴?”
程霏沉吟一下:“最快两日。”
“救人当然越快越好,”叶霁一笑,“走窄谷只需要半日。”
凌泛月直翻白眼:“那是。等我们都死在沼泽里,魂飞起来多快啊。”
“谁说要死。”
叶霁眼中掠过粼粼一道光,像是咀嚼着什么回忆,洒然一笑,“正因我走过这条路,才有把握这样说。凌兄,你信不信我?”
“信个鬼,”凌泛月恨不得揪起他领子倒提过来,让他一次性把话抖干净,“我们不是在讨论怎么对付奔雷么,你跑什么题?”
“字字扣题,”叶霁淡淡道,“我们骑着奔雷过去啊。”
一片倒抽气声中,叶霁道:“它们在啼痕沼泽中穿梭自如,并不惧毒,而且奔跑如电,要是能以它们为坐骑,去找人蟒就简单了。”
凌泛月瞠目:“你———”蓦然咬住嘴唇,竟有几分兴奋期冀,“真的能骑得上去?”
叶霁微微一笑:“我能。”
凌泛月立即不甘示弱:“那我也能,就这么办!”
众弟子如临大敌,结结巴巴:“师、师兄,我们、我们应该不能……”
地面又开始震动,低沉的雷声如浪,阵阵推来耳边,不远处的奔雷兽群越发地躁动不安。
叶霁警惕地听了片刻:“它们快没耐心了,不要等它们主动袭击我们。”
他拿来一面新的照灵镜,走到李沉璧身边,切声道:“沉璧乖,帮师兄一个忙。”
李沉璧声音中有丝丝紧张,连生气也忘了:“师兄,你有把握么?”
叶霁拍拍他心口,悄声玩笑:“不要怕,以前有人告诉过我诀窍,师兄不会给你丢面子的。”
李沉璧还要说些什么,胸口一空,是叶霁将手伸入他胸前,将捆仙绳摸走了。
李沉璧被他的手探了把胸口,感觉那里还留着余温痒意,有些心猿意马。叶霁已经散漫地甩着捆仙绳,慢悠悠朝前走去了。
在场之人屏住呼吸,盯着那身长玉立的身影,踏着星辰之光,慢慢向奔雷兽群靠近。
奔雷兽群发现了叶霁,极其不安,铁蹄频繁地踏地,雷声滚滚,密集得像是要下雨,好像只要叶霁再靠近一点,它们便会让此人化成乱蹄下的焦土。
一根弓弦已经拉满到极致,只剩松指放箭———叶霁忽然抽出腰间长剑,挟裹剑风,往前一挥。
被剑气扫荡,奔雷兽群立即大怒,奔蹄往前,横冲直撞了过来。
叶霁只觉自己如同陷入了雷电阵法中,天雷的震颤从地面传到脚下,令他连心脏尖都在发抖,连忙定住神,低喝:“沉璧!”
一轮流光“明月”应声飞来,下一刻,如同东风夜放花千树,在面前迸碎成无数“星辰”。
奔雷兽群再次被这刺目的光芒惊吓,尖啸嘶鸣,纷纷勒足,但刚才拼命前冲的势头,又哪里止得住?
眨眼之间,竟有一大半翻倒在地上。剩余的也在原地打转徘徊,队伍大乱。
叶霁趁机纵身一跃,飞扑到一匹倒地的奔雷兽上,掌心落印,按在了它的双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