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衣揉了一团草叶子塞在他嘴里，“怕就别看知道吗？你不是女子，没有产道，我只能剖出来，这是麻弦草，可以暂时缓解疼痛。”
尚玉京应了声，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生育，在一只手伸出来后，他毫不犹豫的握住了。
“沈淮萧，你扶好他，别让他乱动。”
白玄衣在尚玉京怀孕时便准备了一整套的剖腹工具，为的就是今天。
沈淮萧翻身上床，将尚玉京牢牢的抱在自己怀里。
白玄衣拿着锋利的刀片，在昏暗的烛光下，散发着森寒冷光。
尚玉京咽了咽口水，不敢再看下去。
冰凉的刀片落在小腹上，轻易就划开了一道口子，同时还伴随着尖锐的疼痛。
尚玉京蹙着眉，用力嚼着口里的草叶子，转头看见自己肚子划开了道很长的口子，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一只手挡去了所有的视线。
“别看。”
麻弦草的药效渐渐上来，阵痛渐渐的消失了，连带着那一道道落下的刀子，都毫无知觉了似的。
沈淮萧的喉咙滚动两下，眼里湿红一片，尽管白玄衣跟他说了很多遍尚玉京需要剖腹产子，可在看见时才知道他有多么的血腥。
说来奇怪，早些年征战杀人无数，更是见识过不少被抄斩的大臣，比这更血腥残忍的画面他更是见过不少，可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拉扯着他的心脏，仿佛那落下的刀子划在了自己身上，痛的厉害。
尚玉京捏着自己的一只手，时不时的会捏紧一下，他知道，他一定很痛，而他无论是从心里上还是肉体上都无法替他分担一下。
新生命诞生的过程是他独自奔赴的战场，无人可以替代他。
他看着洁白的小腹被鲜血染红，看着白玄衣从里面托出胎儿的脑袋，在接触空气的一瞬间，嘹亮的哭声自那染着血的口中发出。
“是个姑娘。”
沈淮萧怔愣的看着那瘦小的一团，白玄衣的话如同幻听那样不真实，他开始浑身发热，紧接着轻颤，哆嗦着嘴唇要说什么，最后是滚烫的眼泪掉了出来。
他何德何能啊，得尚玉京如此，更是承蒙他幸，育有一女。
尚玉京眨了下眼睛，拉开了沈淮萧的手，想去看一眼他的孩子。
“玉京，玉京……”
尚玉京不想搭理他，可他一直在耳边念着，换着，时而情深，时而哭泣，到底是没能捱住，软了心肠，板着脸道：“不要叫了。”
“玉京，谢谢。”
“别光顾着谢谢了，过来给孩子清理一下，我现在需要给玉京包扎了，”
沈淮萧亲了一下尚玉京的脸，不忍心他在强撑着，征得白玄衣同意后，点了尚玉京的睡穴，让他沉沉睡去。
他看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局促的无从下手，那么小一只，他双手就能完全把她捧在掌心。
这是他和尚玉京唯一的女儿。
他小心的擦拭掉孩子身上的污浊，然后用提前买好的衣服棉布裹着，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了尚玉京旁边。
白玄衣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半个月不要让他伤口碰水，药需要……算了，我到时候自己来，还有，六个月不能同房。”
沈淮萧点头，看了床上的父女二人，腾起了一种名为满足的幸福。
有尚玉京，他的人生就已经完整了，女儿不过是这份完整后的锦上添花。
“我送你吧。”
“送什么送，给我们准备一间房，今天在这里歇下了，今晚有情况记得叫我。”
“谢谢。”
“我不是帮你，我是在帮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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