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衣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样,不会进去看啊!
碍于不能让尚玉京遭殃,他耐着性子说:“毁容了,治不好。”
沈淮萧没再吭声了,他也没有盼着能一下子治好他的脸,只能希望以后能寻到神医慢慢治疗了。
“日后记得饮食清淡些。”
他给尚玉京用的药重,至少两天内是不会醒来。
沈淮萧走进屋里,看到尚玉京满脸都缠上了绷带,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让他无端的生出了几分恐慌。
很奇怪的感觉,真是不舒服。
他用力摁了摁胸口,在床边坐下,牵起了尚玉京的手,十指紧紧的扣着。
“以前没能认清心意,是我对不住你,现在还有机会,我以后都会对你好的。”
尚玉京的手指动了一下,但是没有醒。
沈淮萧握着他的指尖,轻吻着。
沈淮萧跟连氏吵了一架的事情在侯府传开,还是因为尚玉京,这让人吃惊,但碍于沈淮萧的威严,没人敢来劝说,因为想要劝说的大房就被他不留情面的赶了出去。
沈淮奕的事情定下来了,本来于六月初十问斩,但皇上仁慈,觉得这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背后定是有人控制,便羁押至弱冠再行刑。
不过这事到底是影响到他了。
沈淮萧在院里亲自照顾着尚玉京,他一个粗人,照顾起人来也毛手毛脚的,还要点清在旁的指点才行。
尚玉京醒是醒了,就是不大爱说话,沈淮萧便以为他还沉浸在那日被划伤脸的时候,抱着他轻声安慰。
他像是受什么刺激一样,惶惶推开沈淮萧,缩在床头不敢看向他,然后想起什么,碰到了满是绷带的脸,悲从中来,热泪盈眶。
“我的脸……”
沈淮萧心里一酸就要碰他,尚玉京忽然声嘶力竭道:“别碰我!”
他哑声道:“好,好,我不碰……还疼不疼?我叫大夫过来看看……”
尚玉京抱着膝盖瑟瑟发抖,眼泪很快打湿了绷带,沾了泪水的伤口就像撒了盐一样,灼痛难忍。
可越是痛,眼泪越发掉的汹涌。
“饿不饿,我叫人送饭进来。”
尚玉京只是流着泪不说话,稍稍一抬头,从泪眼模糊中看见了一张憔悴的脸,胡子拉碴,眼窝下方一片青色,想来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他咬着下唇,深呼吸了好几下,才颤颤巍巍的朝着沈淮萧伸出手。
“侯爷……玉京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
沈淮萧一把攥着他的手,安抚说:“没事了,以后都不会有事了。”
“我好痛……”
尚玉京抓着他的衣襟,喃喃自语。
是真的痛,痛彻心扉,痛到想死。
沈淮萧不是个会安慰人的,那些话翻来覆去就那几句,与其说是安慰,倒不如说是承诺。
尚玉京靠在他怀里,沈淮萧轻拍着他的肩膀,倒显得真有那么恩爱两不疑的模样。
尚玉京扯了扯嘴角,闭上发酸的眼睛。
在这一场伪装中,他也的确情绪失控了,受了那么多的欺辱,他终于等到今天了,等到沈淮萧动心。
他始终相信风水轮流转,这么多日的讨好勾引,终于是有了回报。
沈淮萧细心的喂他吃饭,几乎是形影不离的陪着他,这半个月,是他过得最轻松的日子。
脸上的伤口愈合成疤,弯弯曲曲,面目全非,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匆匆移开了视线,完全是没有勇气再看一眼镜子。
尤其是左脸上的娼妇两个字,刺痛着他的眼睛。
沈淮萧让人将整个院子的镜子都撤了下去,并且早早的给尚玉京准备了纱笠,是那种烟青色中透着点白,看起来很素。
尚玉京一向穿的素,这个纱笠戴上去也不显得违和。
看他沉默不语,沈淮萧搂着他的腰说:“我已经昭告下去了,你脸上的疤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
尚玉京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坑坑洼洼的手感,他说不出什么话来,更加不可能去指责沈淮萧,便靠在他怀里,似乎是要寻求什么安慰。
沈淮萧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因为动了心,对尚玉京也多了很多的心思和耐心,尚玉京偶尔也会有小性子,但都是恰到好处的,换做以往,他便是半点意见都不敢有。
他拍着他的肩说:“过两日就是端午了,我带你出去看龙舟散散心。”
“好。”
沈淮萧摘了纱笠,抱着尚玉京坐到了床上,对那张恐怖的脸非但没觉得恐怖,反而很是爱惜,捧着他的双颊亲吻着。
尚玉京看见他的眼睛里盛的不再是从前凶狠和无情,而是柔情似水。
他有些想笑,不由的笑出了声。
沈淮萧和他脸贴着脸,说:“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