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眉心想,这姑娘倒是有趣,看着呆模呆样的。
“珩儿,向姐姐道歉。”
云珩起来的并不利索,反而摇摇晃晃的,捏着手指看着母亲,憋了半天,红着脸:“……姐姐。”
道歉对他而言还是太难了,到目前为止,他只会几句称呼,喊出来的气势也是那么不足。
叶依依一哆嗦,哪里敢让未来的太子爷道歉,当下从地上爬了起来,笑着说:“不碍事不碍事。”
“你叫什么名字?”
“臣女叶依依。”
“名字倒是不错,可是工部尚书叶忻的女儿?”苏眉搭在手腕上的食指轻叩。
“正是。”
两仪殿内,风言风语再次聚焦到了一个人身上。
起先顾着沈淮萧没人敢开口,后面不知怎地,聊到了谁能收到最多的信物,不知谁提了一嘴,肯定是尚玉京啊,往常就数他收到信物最多,每回都看得大家眼红嫉妒,不知今儿个会是谁。
坐沈淮萧旁桌的一位大人凑过来小声道:“侯爷,虽说这男人也能玩,但终归是没有女人抱着软。”
沈淮萧心情不错,歪着头道:“其实操软了都一个样。”
大人眼一睁,瞬间了然,朝着沈淮萧比了个大拇指。
尚玉京袖子里的手突然抓紧。
他很讨厌这样的聚会,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所以他从不与人为伍。
从前,他听得最多的夸大的谗言;现在,他听到最多的是对他人身的羞辱。
他的身体,成了这些人酒足饭后的谈资,他们畅所欲为的意淫着他被沈淮萧用何种姿势操弄,然后冠以下贱的污秽字眼。
他们谈到倌楼,说新进了批西域的倌儿,而且上京的戏仙楼又有了新招式,可以让沈淮萧回去试试。
他被赤裸裸的目光注视着,就好像被扒光了衣服站在那里,任人评头论足,叫人怎么玩弄倌儿。
好像他们从没想过,这一切是否是他自愿的。
沈泽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轻咳了声,他虽然是不喜尚玉京,但毕竟挂了侯府正妻的衔,让人比做了戏仙里的倌儿,说出去丢脸的还是他们侯府。
连氏一见到尚玉京,厌烦的移开了眼,本就隔了仇,如今成了自己儿媳,更是相看两厌。
叶忻摇了摇头,幸亏依依那丫头出去了,若是要她听见了,准不得闹起来,她那丫头的心思啊,都写在了脸上。
正在此时,寺人捏着嗓子尖声道:
“宣王到!”
殿内戛然而止,随后,嘲篾的笑被恭敬取代,纷纷站起身行礼。
宣王兀自走到席位上,临坐下之际,看了眼尚玉京的位置。
“继续啊,怎么本王来了就不说了?”
“这……”
众人欲言又止。
宣王曲起膝盖撑着,说:“无非不就是取笑尚玉京嘛,本王懂,毕竟从前你们一个个攀不上,如今成了落水狗,谁不想痛踩几脚!”
他这话说的直接,听者打着哈哈笑,不敢呛声。
沈淮萧微微挑眉,但什么话都没说,像个置身事外之人。
尚玉京无法替自己辩解,也没有盼着沈淮萧能为他解困。
他坐在那里不动,不说话,也能成为漩涡中心,四周流转的都是肉眼可见的恶意。
困在那一方院子,其实也未尝不可。
“不过侯爷倒是走了运,娶了尚玉京这样的大美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侯爷伺候爽了,本王这里倒是有个法子……”
宣王行事无所顾忌,全然不顾满殿女子,叫停了音乐,当众谈论起床笫之事。
沈淮萧说:“贱内伺候尚可,不劳王爷操心了。”
宣王惋惜道:“那真是可惜了。”
连氏顿觉脸上无光,握着沈泽明的手紧了许多,疼的沈泽明皱起眉头,要不是有这么多人,他可要没出息的叫出来。
尚玉京低头看着袖子的线脚,无力的想着,这样的日子究竟要怎样才能到头?
皇后进殿了,抱着皇子,似是察觉里面气氛不对劲,只需一眼,便猜测到其中风波因何而起。
她的师兄啊,无论身处何地,都是风波中心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