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白玄衣来了,看着要死不活的尚玉京,想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又成了嘲讽。
“让你走你又不走,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尚玉京啊尚玉京,你这是何苦呢!”
尚玉京靠在床头,低着头:“你说你救我干什么……”
“怎么,嫌活得不耐烦了,你以为我想救你啊,累死累活还讨不到好,衣服脱了让我看看。”
“是啊,确实活得不耐烦了。”
厌世的话虽是这么说着,但还是解了衣服,露出胸口上的於伤。
“其实你那个时候确实是没救了,但我觉得不甘心,我好歹也治了你十几年,可从来没有治好过你,再说你是我的病人,我要对你负责才是。”
“我这副身子,救也救不了了,还白费你劳心劳力。”
“我们之前不是遇见那个老僧吗,只要把药材集齐,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白玄衣边说边施针,没过一会儿,胸口上扎了足有数十根银针。
“不过沈淮萧这一脚踹的也是够狠的,差点就让你见了阎王,你既然不愿意离开,为什么不换个好受的法子?”
尚玉京被子下的手指无意识的曲起,“我今天试了,但总是下不来脸面……”
“可是活着才重要是不是,我来的时候看见你爹了。”
“我爹……他怎么样了……”
“不知道,他跟着侯府两位在喝茶,远远的听着一些刁难的话,总之不是什么好话,你与其这样要死不活的,还不如想办法把沈淮萧捏在手里,他怎么拿捏你,你就不会怎样拿捏他吗?以你的聪明劲,我不相信你做不到,当然,只要你肯舍得下脸面。”
良久,尚玉京苦笑一声:“脸面都被丢尽了,舍不舍得又有什么用。”
“尚玉京,死了就真的没有了,你爹娘怎么办,沈淮萧这么对你,你真的就这么甘心死了?”
“……不甘心。”
“这不就是了。”白玄衣忙活着手上的事情,没有注意到尚玉京颓丧的表情。
银针转动,一口黑血自尚玉京口中吐出,白玄衣立马递过去绢布。
“吐完就差不多了,再过几天我就要去江南了,你自己多保重,万一再被踹我可赶不回来了,少惹他知道吗!”
白玄衣絮絮叨叨,“该认错就认错,总之先保重命。”
尚玉京说:“我没惹他,可沈家的人也不会放过我,就像……就像这次……”
他说的异常艰难,这次是沈家人主动招惹他,他又做错了什么啊。
“这次怎么了?”
尚玉京刚要开口,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一个黑色的身影走了进来,他识趣的闭上了嘴。
“他怎么样了?”
“正在排淤血,虽然暂无大碍,但是身子也亏损的厉害,调理的药每天都要吃。”
沈淮萧扫了一眼尚玉京,异常的冷漠,“什么时候能同房?”
“至少在三个月以内是没办法同房,他的身体受不住。”
尚玉京这个情况,要是沈淮萧真的硬来,他真的只能给尚玉京收尸了。
幸好沈淮萧只是问了一句并没有再说其他的了,他退了针,留下药单子,提着药箱离开。
尚玉京慢腾腾的穿上衣服,想了想还是开口说:“我没有玷污沈家姑娘的清誉,那是沈淮护推的我。”
“那你没碰到她们吗?”
尚玉京哑口无言。
“以后没有爷亲自下令,永远不得踏出七兰阁半步,尚玉京,你记住了,这里是沈家,你没有资格出现在沈家的餐桌上!”
可他也不稀罕,对于沈家人,他避之不及。
“我知道。”
尚玉京下了床,头重脚轻的晃了两下,要不是及时扶住了床,险些就要一头栽下去。
“这几日叨扰侯爷了。”
点清和点珠来接的他,因为十多天没见,两人担心坏了,也听说了府里对尚玉京的诘难,偏偏只能在七兰阁里干着急。
回来时,他特地在湖心亭看了眼,除了还未撤下的茶杯,人已经不在了。
尚玉京知道父亲该如何的担心了,本就因为自己嫁进侯府受尽白眼,如今又得操劳自己的事情……
沈淮萧命人修缮了院门,除非他亲自来,否则这扇门永远不会打开。
尚玉京回头,正看着大门缓缓的关闭。
点珠见公子站在原地久久不动,疑惑的唤了声。
“公子?”
尚玉京回神,踩着雪走进了屋子,许久没有回来,他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房间日日有打扫,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点珠因为被吩咐过,拿了药就去煎,点清就扶着尚玉京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