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点珠离开的空隙,点清搀扶着尚玉京起床,打来热水净面洗漱。
尚玉京走在地上软绵绵的,双腿就像被打碎了筋骨,一点力道也使不出,还不时的伴随着下体被拉扯的痛楚。
点清给他系上腰带,披上烘干的狐裘,随后找了个手炉放在公子手里。
腊月里的寒意被驱散了些,尚玉京坐在铜镜前,恍然有种女子对镜的错觉。
点珠来的快,手上的动作也快,随着脂粉上脸,掌印被掩盖的严严实实,一点胭脂,让他一改孱弱的模样。
尚玉京夸赞道:“点珠这手真巧。”
点珠反倒是不好意思了,露出小女人的娇羞:“这些姑娘家都会的,哪有公子说的这么厉害。”
尚玉京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爹娘这下应该不会担心了吧。
——
马车在侯府大门口候着,沈淮萧抱着双臂靠在门口,高挺的鼻梁在他脸上投下阴影,眼眸微阖,有几分不耐。
“既然不愿来,这事作罢。”
话音刚落,便传来中气不足的声音。
“侯爷,玉京来晚了。”
隔着几米远,沈淮萧看见转角出现的尚玉京,他被个奴才扶着,身旁还跟着个撑伞的婢女。
沈淮萧道:“谱倒是摆的大!”
尚玉京谦卑道:“托侯爷的福。”
沈淮萧脸上当即一冷,“尚玉京,爷给你两分脸色不是让你来蹬鼻子上脸!”
“玉京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
沈淮萧最是看不得尚玉京明面上温顺,背地里阴阳怪气的模样,跨过门槛,把人拽了出来。
点清大惊失色,要阻止根本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见尚玉京的后背撞上了马车。
一股巨大的冲击惊的马嘶嘶哼气。
尚玉京痛的倒吸冷气,还扯动了身体上的伤处。
“你说你为什么非要惹得爷不开心呢!”沈淮萧阴恻恻的看着他,温热的鼻息落在脸上,让他仿佛有种要被撕碎的错觉。
“大抵是我们天生不对付吧。”尚玉京牵强挤出个笑容来,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罢了。
“少说废话,赶紧滚上去。”
这次尚玉京没有自讨苦吃的去招惹他,上了马车安静的坐在一旁,沈淮萧坐在主位闭目养神。
车厢里,金猊香炉烟白似云,闻者静心凝神。
尚玉京坐着其实不大舒服,随着马车的颠簸,下体的痛意更显,但唯一的软榻在沈淮萧身下,他自然不可能跟他争抢,只能小心的跪坐在小腿上,试图减轻疼痛。
幸而侯府离永国公府只有两条街的距离,马车过去不过半个时辰。
突然马车剧烈颠簸了一下,尚玉京没能坐稳,扑倒了沈淮萧的身上,他还没回过神,外头车夫急忙道歉。
“无妨。”
车夫吁了口气,擦掉额头的冷汗,不由得咒骂起那块不起眼的石头。
尚玉京僵硬的抬头,迅速的端正身子。
沈淮萧淡漠的瞟了一眼他,收回了视线:“侍郎想要,爷晚上自然会满足你,光天化日之下,侍郎理应自重。”
尚玉京面上扭曲一闪而过,随即若无其事的说:“马车颠簸乃常理之事,单凭如此,玉京不敢苟同。”
“不敢苟同什么?还是说你没扑在爷身上?”
尚玉京闻言,特地往外挪了几步,不再开口。
沈淮萧不讲理他也不是一天就见识过了,为人极其护短,不然也不会因为沈绵之死和他断绝关系。
朝堂上文臣据理力争,吵的不可开交,他沈淮萧开口便是打打杀杀,那副戾气骇人的模样让不少老臣都退避三舍。
颠簸停了,他的思绪也渐渐回笼,起身掀开车帘,门口站着满脸泪痕的母亲贺氏。
“玉京!”贺氏小跑至马车旁,朝他伸出手。
“娘。”
尚玉京轻生道,握着了母亲发冷的手。
“怎么不去屋里歇着,外面冷。”
贺氏拿着绢布抹了眼泪,哽咽道:“娘知道你要来,在屋里怎么坐的住。”
贺氏年逾四十,芳华不再,风韵犹存,哭起来还是让人心生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