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特尼靠在床上,面容慈爱地抱着怀里的婴儿。
那只兽人婴儿长着一对可爱的小熊耳,肥嘟嘟的小手抬起,握着老特尼在某次战争中被敌人削去一块的山羊角傻笑。
自从首领与夫人——尤其是夫人,他们部落唯一的雌兽——战死后,这只熊崽子成了部落仅此一个的新生儿。
老特尼轻声哼着童谣逗弄这只可爱的小东西,听见祭台上传来悠扬的号角声,浑浊的竖瞳充满沧桑。
婴儿在老特尼的哼呀中很快陷入沉睡,咬着大拇指进入梦乡,老特尼蹑手蹑脚地将他放下,走出门外。
“特尼长老,”一只戴着单边金框眼镜的狮人恭敬地朝老特尼行礼,“一切无恙。”
老特尼点点头,与狮人一同前行。
号角声响起,守在部落里的兽人们立刻聚集在祭台前等待。
狼与豹奔腾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并且愈发急促。
年轻野兽总喜欢暗自较劲,年长一些的兽人总能看见这两个孩子在某些小事上都要拼个第一。
就在他们踏入部落领地的那一刻,一股许久没有闻到过的甜美气息随着狼与豹的靠近越来越浓重,熙熙攘攘的人群爆发出一阵骚动。
老特尼苍老的身躯已经不会再因为这种气味产生任何冲动,这味道于他而言只代表着神圣的创造,代表着繁育之神的眷顾,崭新的生命即将降临。
他转头看向躁动的人群,就连一向沉稳的狮人都在颤抖着身躯,隐藏在金色短发下的俊美脸庞流露出雄兽本能的侵占欲。
老特尼满意地拍拍狮人的肩,打趣起这个平时看起来比他还老古板的孩子:“怎么样?这个味道。”
狮人一怔,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收敛了浑身暴起的力量,轻声说:“我......不清楚。”
空气中弥漫着甜腻气息,光是远远闻见都能使人热血沸腾。
原来这就是雌兽的味道,真是令人......食指大动。
猎豹绕过人群跃上祭台,小心翼翼将哈罗德放在地上。
哈罗德双脚刚沾到祭台,就立刻把在他怀里用舌头胡乱舔弄的狐狸扔了出去。
火红的狐狸在空中被甩得转了两圈,肉垫轻踩,悄无声息地落到地上,瞬间化成人形,哀怨地盯着哈罗德。
哈罗德撑着祭台上花纹繁复的图腾支起身,一只手从背后将他捞入怀中,狼人眯起眼从喉头滚出低沉的威胁声。
威胁目标是祭台下躁动的人群。
一只半边羊角被削去的老兽人拄着拐杖颤巍巍走上祭台,背后跟着一只模样矜贵的狮人。
“年轻人的竞争欲还真是强烈啊,”老特尼笑呵呵地摸着胡子,眼神落在哈罗德身上,“一来就火药味十足。”
豹人走上前,恭敬地弯腰:“特尼长老。”
狐人晃着尾巴亲昵地趴在老特尼肩上,软着语气撒娇:“特尼长老,我把我的妻子带回来了哦。”
......妻子?
哈罗德面色如土,僵硬地剜了一眼眼神闪亮的狐人。
恶心的称呼。
老特尼推开狐人的脑袋,走到哈罗德面前,浊黄瞳仁在他身上上下梭巡,朝他伸出手:“你好啊孩子,我是老特尼。”
哈罗德皱眉,脸上突然染上奇异的潮红,僵持在原地,没有对老特尼的示好做出反应。
自从进入部落后,哈罗德身体中愈发暗流涌动,惹人厌烦的情潮不断冲刷着他的理智,他靠着惊人的精神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实际上下体已经湿得一塌糊涂。
他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摇摇头甩去头脑中乱七八糟的性欲,哈罗德轻咳了两声,还是伸出手与老特尼装模作样地客气了一番。
“我是哈罗德。”
黑发青年的声音沙哑醇厚,一听就知道刚才恶狠狠哭过一场,结合三只兽人餍足的神情与极强的占有欲,任谁都知道不久前发生了什么。
狮人站在老特尼背后,用余光打量着这只看起来强大又漂亮的雌兽,他英俊的脸上泛起潮红,身上满是那三只兽的气味。
不知从何而来的嫉妒突然在狮人心上狠狠敲打起来,他竖起的金瞳直勾勾盯着哈罗德,强有力的尾巴轻扫地面。
“你好,”狮人跨步向前,露出微笑,“我是哈克。”
老特尼讶异地看着身边的狮人,他还从没见过这孩子对谁有这样的热情,藏在背后的尾巴甚至忍不住晃动起来。
他笑呵呵地想,果然还是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
兽人是个十分排外的种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先不说将他带回部落友善交流,哪怕是在部落周围遇见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族,也只会当成入侵者杀死。
而那三只兽从一开始就被他影响到发情,发情结束后还对他十分关照,证明他们并没有将自己当成异类。
哈罗德心中有了猜想。
在兽人眼中,繁育能力是辨别雌雄的第一标准。或许这些兽人能闻到他身上某种特殊的味道,从而把他当成一只流浪的雌兽。
这种味道很有可能——不,一定就是——诅咒带来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