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发生的事如同已经腐烂的果子无法回到树上,若是让柳灿旻重回过去选择一次恐怕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跟燕晚在那狭小的办公室里来上一发。
自那日荒唐后两人就算是确定了恋爱关系,柳灿旻对于名正言顺的婚姻之外的一重隐秘关系自然也是无甚背德感,并且离开燕理的心也日益蠢蠢欲动。毕竟谁能忍受得了尝过肉欲甜头过后再去同那样无趣、不体贴的丈夫继续过干巴巴的日子呢,想要离开,于他这样正值渴欲时期的omega而言自是情理之中的。
万籁俱寂的夜里他躺在床上,身侧是已经酣然入睡的燕晚,两人方才刚缠绵云雨过一番,空气中尚且充斥着两人情动时散发出的信息素,两股味道交缠水乳交融,他身下尚且未合拢的穴也是湿着的。这样缱绻如美好梦境的一切更加坚定了他脑海中酝酿成型的念头。他伸手自背后环住了燕晚精壮的腰,将额头抵在他背上昏沉睡去。
可他不知,身侧安然入梦之人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燕晚同他整个白天都厮混在一起,将吻痕印了他满身,床单也换过好几条,屋子里过于浓郁的信息素在入夜时才稍稍散去,并最终在燕晚不得不去站岗时得以消弭彻底。
同柳灿旻又纠缠一番后燕晚才出门,到了轮岗处走了流程便斜斜往墙上一靠,目送换岗的同僚身影消失在转角,然后这一处便只剩下风声呼啸和他一个人的呼吸声,怎么听怎么寂寥。
雁门关这样苦寒的地方,贫瘠荒芜,只有雪原和冷风日复一日地映在人眼里,就算是个好人也要熬得身心俱疲了。何况他这样出身江南温柔水乡的人,更是早早就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他又何尝不曾动过逃离这里的念头呢?
人都是本能地向往舒适圈的。他倒是想带着柳灿旻一起私奔,离开这里让他们都厌倦的一切,逃避现实,然后一起回到温暖湿润且富饶的江南去过好日子。可是每每当他想要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的时候,总有理智的线勒住他并且警告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还有事要做,比如兄长的仇还没有报,燕辉人一直看着他呢。如果他现在就这样走掉岂不是正遂了燕辉人的初衷。
沉闷的脚步声响起,熟悉得有些厌倦的面孔依旧戏谑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没有感情和人格的物件。
他的长官白初胧例行夜巡,两人在这一处黑暗的背风角落里随意说了几句话像是应付每日上下级之间的交谈必需,甚至连寒暄都算不上。
燕晚喉结动了动,如鲠在喉的感觉并不好受,有些话已经涌到了舌尖,可他想起前几日他同柳灿旻刚欢好后从宿舍出来刚巧碰到她,以及她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下的警告意味。
“记住你的身份。”白初胧那时就已经给了他足够的脸面和提醒。
所以现在燕晚在犹豫了片刻后只是选择保持沉默并送走了她,而不是将荒唐话同她讲出来。这件事也如同前夜下的雪被他悄无声息地掩藏了起来,再未有出口的机会。
燕晚把柳灿旻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十指相扣,他低头去吻那处伤,不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燕晚回过神来,就被撕扯着耳朵提起来,然后随着一声清脆的耳光声,燕晚跪倒在地上,他头晕眼花,之后传来剧烈的疼痛,刚穿完没多久的耳洞因为戴了不合适的饰品发炎了,现在好像扯到了伤口又开始出血,整个漂亮的脸蛋狼狈不堪。
燕晚不敢抬头,他知道来者除了燕辉人没有别人。
“前辈……”
“你在搞什么?在这干了半年假账都不会做?现在你的好师兄要让我们去打仗!满意了吗?”
燕辉人说着,瞟了柳灿旻一眼,又把视线放在跪着的燕晚身上。
“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从你哥哥死后我就再也不想踏入这个战场,现在……真他妈的给人添堵。”
不速之客一头长度及腰的红发,绑着一束高马尾,头上还夹着不少昂贵的发饰穿在耳朵上和耳环融为一体,几缕流苏垂在左肩,这是柳灿旻第一次见到燕辉人,如同燕晚的描述一样打扮浮夸性格暴躁。
“对不起……长官,是在下失职了,马上就去领罚。”
燕晚脸都被打肿了,嘴角渗出了血丝,不知道是因为疼痛生理性的还是委屈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和性格细腻的燕理成婚半年,虽然跟随他身边的时间不长,但柳灿旻清楚这点,在私人时间随意处罚下属在军队中是不被允许的,柳灿旻看到燕辉人嚣张如此,毫不犹豫的回了燕辉人一个耳光。
燕晚好像突然感觉不到痛了,愣在两人之间,好像在看一出年度大戏。
“你不是去领罚吗?怎么还傻站着。”
“……是,长官。”
燕辉人蹙眉,对着燕晚怒斥,燕晚行了个礼离开了办公室,随后前者的目光又落在了柳灿身上。
“你几个意思?”
燕晚走远后,再也听不到脚步声,柳灿旻便甩了脸示意燕辉人出门,燕辉人皱了皱眉,随后就无视了柳灿旻的切磋请求。
“我没有对omega动手的习惯。”
“你看不起我?”
“好啊,一会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柳灿旻意识到,刚刚燕辉人说的话好像只是让他心里舒服一点,alpha天生好战的本能在天赋异禀的人身上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燕辉人的拳头很难躲开只能老老实实的挨下,可柳灿旻也不是普通身娇体弱的omega,两人打的你来我往的,好不容易找机会用腿法绊倒了燕辉人,就被反过来一个擒拿压在地上掐住了脖子。
这才察觉到身上但凡硬接下燕辉人的招的部位,在受伤时并不觉得有多疼,此时居然开始剧烈疼痛,他下手非常果断,且处处伤及脆弱之处,像在伤口撒盐,柳灿旻猜到了他是在手下留情,如果不留情面,一定是会被下死手的。
“omega就是omega,装什么啊。”
最后柳灿旻也挨了一个耳光,只不过光听声音,力道和刚刚燕晚脸上那下比只是皮毛罢了。
“这一巴掌是还你,擅自攻击长官会是什么后果你自己心里清楚。”
“呵,长官不在私人时间随意处罚别人?”
“姓柳的你就只有一张嘴硬!”
燕辉人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他羞辱着被自己制服在身下的柳灿旻,捏着他的脸左右摇晃着打量了一番,又拍拍他的脸颊,就像狮子捕猎比自己小无数倍的猎物,充满了玩弄的恶趣味,然后摘下了他制服上一枚的别针。
“不要戴着这个勋章了,和你的身份也不相配,燕理的夫人啊,第一个上床的对象居然是他的师弟,他这个窝囊废的脾气,知道的话会气死吧。”
“我求你!不要告诉他……”
“好啊,如果今天起我说的话你都一一照做,我就不告诉他。”
燕辉人咧嘴,露出了尖尖的虎牙像是在示威,随后松开了柳灿旻,“你该感谢你这张脸,这颗痣长对了地方,和神威大将军倒是有些神似。”
神威大将军听起来是个军官的谥号。
和其他柳姓的尊贵少爷们不同,作为一个靠着燕理的同情心成功翻身的人,这个好不容易得来身份不能就这样失去,柳灿旻脑补了一出被迫屈身于燕辉人的戏码,别过脸不敢看骑在他身上的人。
“啧,你这反应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