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上来时,就,就已气绝了。”这兵卒没说,巴里昆和几个番人明明还有气,是被抹了脖子死的。
街上也都是尸体,发黑发臭,难闻无比。这疫病城里,连秃鹫都不来。叶将军选出来的几队兵卒顶着烈日,用马车收拾这些尸骸……
“骁卫,你百毒不侵?”
骁卫点点头。
“让你帮这些兵卒拉车,你可愿意?”
骁卫点头。
“温雅,让唐阿定也捂上口鼻进城!”
“是。”
唐阿定还在城外青玄大帐外值守,刚听温雅说完,就要上马。
温雅喊他:“用布捂着口鼻,你这样过去,殿下要骂人的!”
唐阿定才又返回来,让温雅给自己脸上绑上布条。
青玄还没见过这样惨烈的情景,着实被吓着。
岑彧在一旁继续说道:“殿下幸运,还不曾见过十多年前,那次大战,也是七月烈日下的战场。被砍杀的士兵尸体不到半日就臭了,一拉起来就碎成尸块,血水没过脚背。汉人番人死在一处,分不出谁是谁的胳膊,谁是谁的腿。只能把他们就这么混在一起,就地掩埋。打仗,哪有和和美美高高兴兴的结果呢。”
青玄心中知晓前线的残酷,可亲眼看到是另一回事。
“若不是疫病起,恐怕现在我正在城外收拾咱们自己的士兵的尸骸。”岑彧继续说道。
青玄当然懂,他怎么会不懂。他就因为太懂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道理,才想方设法不打不杀。他也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战场和朝堂如果都跟在文云观修行那般简单就好了。
温雅,唐阿定带着绢布帕子来了。青玄让骁卫变成熊那么大,系上绢帕。骁卫手短,站起来双手够不到车把。
青玄让温雅找来麻绳把木板车两边绑上,给骁卫斜挎上。
“去吧。”
唐阿定和骁卫一人一辆木板车,帮兵卒把街上的尸骸拉到粮仓附近。
岑彧道:“殿下,殿下其实不必让他们做这些。”
青玄知道自己不必做这些,可心中总觉得要出点力才能舒服,“他俩一身蛮力,每日不用也是浪费。”
青玄出城,让随军医官熬草药,务必保证这些兵卒不要染上疫病。
晚上,青玄亲自把两碗药送到温雅和唐阿定的小帐内,唐阿定皮糙肉厚,除了累点一切都好。
从兵帐出来,青玄问温雅:“阿定家中还有什么人?”
“父母都在,还有一弟一妹。”
“做什么生计?”
“父母都在中都富户人家里做长工。他弟弟在铁匠铺子当学徒,妹妹缝绣手艺很好。”
“帮我想想,除了赏银,还有什么能帮上唐阿定一家。”
“是。”
尸骸每日收,每日烧。整整收了五日,烧了五日。城内四处也都有烧尸的黑烟不绝。收缴的弓箭等武器就地晾晒,番人马匹也都圈在城外一处空地观察。总之这城里任何收缴的战利品和物资都不带走。
岑彧说:“殿下,咱们也得在城外先住上半月,再去苴城跟大军会合。以防万一。”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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