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从西荆关守备军中临时抽调五千人护送端王和公主入都。
端王问道:“没问题。旨意也没说让其余大军回撤吧?”
“并未。”
叶基礼在一旁,接着说道:“那咱们端王大军就全部驻扎在西荆关外喽。等端王返回时,再护送端王回武北。”
曹守备真是有苦难言,这三万人、几千匹战马,一日需要多少粮草啊!
隔日,端王只带三百轻骑入关,护送德懋公主去往中都恒璟。
护送入关的其余兵卒都是西荆关的守军。
端王自己的三万大军驻扎在西荆关外。
普通行军每日行四十里。
卯时起,用了早饭行军二十里,中午不生火。
兵卒吃随身干粮,简单休整后下晌再行二十里,天黑前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端王说要赶时间让他们每日走六十里。
虽然不是打仗,有沿路州府提供粮草,兵卒负重不多,可这些中原兵哪里吃过这种苦,又敢怒不敢言,只能咬牙跟着。
十五日后。
端王带着三百轻骑下晌入了中都,城门有官员接了公主。
宣宁帝已经给德懋公主赐了公主府,有封地有仆从,过得会比以前还自在些。
端王当年在中都的府邸也收拾妥当。
但是端王并未按照接迎的官员安排去府里,而是径直往皇宫,说要亲自去宣宁帝面前请罪。
不是上朝日,又已是下晌,并不合规矩。
可这些官员无一敢上前劝阻,只得任由端王入宫。
端王就是不想朝中官员以及刘太后有所准备,他要单独见宣宁帝。
宣宁帝听了宫人禀报端王到了,直接就让端王入宫,在书房召见了端王。
对端王丝毫没有责罚,还赐凳可不跪。
宣宁帝一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朕跟九皇叔说两句话。你们远着些。”
宫人退下,宣宁帝语气立刻轻松起来,问道:“九皇叔,我那玄哥哥逃婚后,去往何处皇叔可收到消息?”
“世子顽劣,是老臣教导不严!”
“朕的大婚,玄哥哥也要来的吧?不过不来也没事,省得皇太后责罚他。其实,朕早就收到德懋公主的密信,她也不喜这婚事。除了皇太后,我看没什么人不开心,朕也觉得挺好。”
“陛下仁慈!”
“九皇叔,你要是见到玄哥哥,帮朕劝劝他,还是回来辅佐朕。这宫里没了他无趣极了。那些老臣讲的朕一句都不想听,折子写的天书一样,明明可以简简单单说一个事,非要弯弯绕绕,读起来费力。玄哥哥在时,都是他先看了奏章再给朕讲,他讲的朕就极爱听,也听得懂。”
“陛下厚爱,世子确实古灵精怪些。这不就闯下大祸,惹恼了皇太后。”
“哎哟,没什么的,皇太后选的皇后,朕也不喜欢。如果九皇叔有玄哥哥消息,告诉他朕不怪玄哥哥。”
“老臣,多谢陛下隆恩。”
“朕去岁就得知九皇叔要来,已经派人把当年九皇叔在中都宅邸收拾一新。还请九皇叔多住些日子。”
“那老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端王回到中都恒璟的王府,在书房跟军师戴仲琰讲了今日进宫的情况。
戴仲琰说道:“王爷,从去岁腊月到现在才三个多月,四王爷赐了白绫,三王爷还在狱中生死不明,十三王爷在中都基本算是软禁。先后两次后调走咱们武北五六员大将,现在又让武北军屯缴税。朝中明明知道武北这些兵将的粮草全靠这些军屯,这不是要收税,是让武北裁军。小宣宁帝性情仁善,又没亲政,无力也无意与几位皇叔抗衡。刘太后可不是仁善之人,这皇家削藩的政策是势在必行的,这把火眼看就要烧到咱们头上了。待到那时,可就为时晚矣啊。”
端王问道:“我那七皇兄的回信,戴先生怎么看?”
戴仲琰答道:“七王必然也感觉到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表示一定竭尽全力协助王爷。我想,即便到时候七王爷退却,顶多是坐山观虎斗,绝不会出兵帮中都。”
端王沉吟片刻,“宣宁帝对我很是尊重,我玄儿亦在他身旁多年,感情深厚。我若杀了宣宁帝,玄儿会不会伤了我们父子感情……”
戴仲琰捋了捋胡子,在书房内转了两圈。他知道,端王对什么都狠绝,偏偏对这世子样样都要考虑周全,十分迁就。
戴仲琰说道:“王爷或可以‘清君侧’的名义,逼迫刘太后搬出禁中去守皇陵,然后王爷做摄政王。之后再慢慢做打算。”
端王未置可否,只听见门外有人报,禁军副领恽仲前来拜见王爷。
端王道:“请。”
恽仲自幼入军中就跟着端王,十分景仰端王,视端王为自己的人生目标,曾说:“大丈夫该如是。”他倒不是想当王,只是想做端王那样的沙场大将。
他是最早几个被明昌帝下旨从武北军中调往中都的大将之一,现下在禁军中任副领。
恽仲行了礼,客套了几句之后,似乎有些话难以开口。
端王道:“戴先生跟随我多年,不是外人。你有话直说就是了。”
恽仲声音压得极低,“刘太后已经传了密令,等端王世子一到中都,就……就连同端王一并拿下。”
端王跟戴先生互相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