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明昌帝旨入中都领赏,可领到的是一封旨意把端王唯一嫡子召入宫做太子伴读!说是伴读,实为人质。
端王和端王妃成婚多年,只这么一个嫡子,还让他远离身旁不能享受绕膝承欢之乐。
两年前,刘太后又让端王世子玄替圣入观,断了世子仕途。端王依然没有一句怨言,他不过就是希望儿子能平安健康。
如今,封了一个外戚为公主,就让世子玄做驸马。本朝祖制驸马不得任要职,便是断了端王一脉在朝廷的势力!而这个公主还不是皇室血脉,只是刘太后族中一个外甥女。
墨云感慨道:“端王爷对国朝的忠心,可见一斑!”
青玄却道:“所以,我更不能让刘太后放一个外戚公主在武北!”
青玄思虑一夜。
第二日卯时,青玄一醒来就转头问墨云:“你可以日行千里?”
墨云:“自然可以。”
“帮我送一封书信到武北,给我父亲。绝密的。可以?”
墨云疑惑,“这信送去,便可免了这婚事?”
“眼下这一计可解多方之围。”青玄说道,“我有九成把握可以。还一成,就看天运了。”
墨云拉起青玄起身,往书房走,“快写信。”
“哎,袖子扯掉了,不急这一刻,先洗漱!”
青玄用小楷整整写了五页,写了信,想着要用什么压信。自己十岁离家,只怕父亲已不认得自己笔迹。若无信物,恐父亲不信。
正思量,墨云在门口问:“找什么?”
“我来时那身衣物呢?”
“在屋内柜里。我去取。”
青玄道:“不用,你不知道我要什么。”
“全部拿来就是了。”墨云朝卧房一伸手,那套衣服,发冠,蹀躞带,靴子就都出现在他手中。
青玄拿起蹀躞带,带上镶有一块白玉,问:“可有匕首?”
“要取这块玉下来?”
“对,这是我入宫前,父亲给我的。有这个压信,父亲定不会有疑。”
墨云上前,伸手朝那腰带上白玉轻轻一划,那玉便到了墨云手中。
青玄把白玉放在信封里,交给墨云。
墨云看了看,“不封上?”
青玄看着墨云道:“你可知这事若是泄露,便是欺君的大罪。我若不信你,这信便是用了密文,上了蜡封,锁进铜匣,我也不会交给你。”
“十日内,我定然回来。”墨云勾勾嘴角微微一笑,接了信,拢了拢道袍,快步走到道观外,不见了。
青玄算着,此地距离中都恒璟六百里,可中都恒璟到父亲武北封地还有四千里路。墨云日行千里也要五日多才能到,一来一回最少也要十日。
青玄独自在观里,忽然觉得清冷,石头的大殿,石头的屋子,看着都冷冰冰的。可墨云在时,怎么不觉得。
每日食物,清茶,瓜果还是会如时出现。
青玄以往想是墨云在,以法力变出变没。可现在看起来,似乎也不是。
青玄想不通,可不想问,他不关心墨云是神仙还是妖怪。
青玄来到大殿,打坐也静不下心,书也看不进去。干脆出了道观在这山里乱走。想起山顶的竹屋,又回书房带了笔墨上山。把山顶几个竹屋基台处霉腐的位置画了下来,开始描绘这五间竹屋的样式。
一画就是十天。各种他所知道的竹屋结构和样式都一一绘了下来,猜想这当年竹屋形制如何,等墨云回来问过再改。
第十一天清晨,青玄早早醒了,走到道观大门外等墨云。站得累了,就坐在台阶上等,坐得也累了,耳边鸟鸣啾啾如同催眠曲,不知不觉在门口台阶上睡着了。
青玄只觉得自己好似飘飘忽忽飞了起来,身边一只通体黑色的豹子伴着自己,热乎乎的鼻息就在自己耳边。
在林中,山谷中,那黑色的豹子带自己来到一条金色的溪泉边,河水清澈透明,水中有金色的小鱼,河底都是白色的卵石,黑色的豹子站在浅溪里,流水冲刷着他的黑色如缎子一般的皮毛,美极了。
黑色豹子带着他走遍了这山里每一处美景,累了席地而卧,喝了饮山泉水,饿了吃山里野果。
青玄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和豹子一起越走越高,几乎就要飞到九霄云外了。忽然一支黑沉沉的利箭自下而上射来,青玄只觉得身子一沉一直往下落。
黑色豹子从旁纵身过来替自己挡住了那支利箭,径直落了下去。
青玄心急,伸手想抓却抓不住,想跟也跟不上,往黑色豹子相反方向越落越远。
青玄急得手脚乱抓乱蹬,只听耳边墨云温柔的声音,“别踢……别踢了,我这十天一直在赶路困死了,你让我再睡会儿!”
青玄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屋内床上,旁边被子里是一个人侧身睡着的身形,被子从头蒙到脚。
青玄想来是屋里太亮了,轻轻起身,放下架子床上的幔帐,又放下卷帘,屋中黑了许多。
青玄轻轻关门出去,这才长出一口气,墨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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