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璃笑笑道:“那自然是男童血为最好。”
陆苍宇问:“小宫人的血可行?”
文璃摇头:“阉人不行。”
还没等陆苍宇说找个小侍卫来,薛兴已经走到了幔帐里,从腰间抽出玄铁匕首,以刀抵腕,将血滴入圣人口中。
薛兴问道:“要多少?”
“小将军你记性有些差……”文璃摇头,“不,你不是记性不好,你只是习惯了只记着杀人的招式,而不会去记救人的本事。”
“快点说!”
文璃道:“跟解太阿的毒一样的。每日晚膳后亥时前随黄酒饮三五滴即可,无需多。只不过需要持续七七四十九天。”
薛兴点点头,“好办!”
文璃跟陆苍宇说:“陆将军,圣人醒来后,不可进补不要沾荤腥,清茶淡饭三七之后,再慢慢温补,切不可心急,不可以药物进补。以免余毒攻心。”
陆苍宇点头,一一记在心中。
文璃看着薛兴直接滴血入圣人口,想到圣人前些日子还在用自己的血喂食墨云,他摇头叹道:“孽缘!”
文璃贴近薛兴,在薛兴耳边说道:“小将军,你这样冲上来让我很是为难啊。”
薛兴收了匕首,点了手臂两处穴道,止了血,退出幔帐,用袖子遮住刀口并不理他。
倒是陆苍宇问道:“有何为难?”
文璃眯着眼睛说道:“这一旦用了谁的血,七七四十九天中间是不能换的啊。小将军总是在外办事,这可如何是好?”
陆苍宇看着薛兴。
薛兴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文璃,他感觉文璃是故意这样说,童子血有什么差异,用谁的不是一样。
文璃后退一步,离薛兴远一些,好似薛兴眼睛里能射出箭来把自己射死,“小将军瞪我也没用,刚才随便带个皇族旁支里十三四岁小男孩来,一样能救圣上。谁让你刚才都不问问清楚就冲上去的。”
薛兴冷冷答道:“我不外出便是了!”
文璃仍然笑眯眯地点点头,往殿门走去,离开之前说:“这件事我不会让墨云知道,以免……”文璃顿住,没有继续说。
陆苍宇急问:“以免什么?”
文璃说:“以免墨云知道了又擅自跑来,打扰圣人修养。”
二人点头。
文璃刚才原本想说,“不让墨云知道,以免影响墨云修行。”话到嘴边又改口,他们才不在乎墨云的修行,他们在乎的是圣人的安危。
文璃走后,薛兴就不离圣人寸步。
每日亥时薛兴都割破手指直接把血滴到圣人口中。
不出三日,圣人清醒过来。但身体仍旧虚弱,没什么气力。
圣人问陆苍宇自己发生了什么。陆苍宇照实说了,至于如何解毒他没讲,只说是文璃道长来看过,让伺候清淡饮食,慢慢修养即可。
圣人点头,似乎闻到帷幔中有一股淡淡的不易察觉凌冽的香气,便问道:“薛兴为何在此?”
薛兴从屏风后面转出来拱手道:“对不起。主人昏迷,我放心不下,于是近日都守在寝殿。”
圣人说道:“我无妨,你便去吧。”
薛兴立在原地。
陆苍宇忙说:“那道人出没无影,我还是不大信任那道人,还是让薛兴多守几日吧,臣夜间也好安心睡个安稳觉。”
陆苍宇终究只是一人,圣人有恙,他又信不过别人,这几天分身乏术,熬得眼圈都黑了。
圣人只觉得困倦,无暇管薛兴在不在宫内,需不需要执行其他外务,道:“那便让薛兴多待几日吧。”
次日又到亥时,薛兴割破手指又要把血直接滴到圣人口中,陆苍宇端了一个茶盏来,阻止薛兴道:“野蛮,不合礼仪。圣人既然已醒,你还是把血滴到温好的黄酒里,我服侍圣上饮下。”
薛兴依言将血滴入盏中。
陆苍宇扶圣人喝下。
陆苍宇端着茶盏退到殿外,薛兴站在门廊,看着黑漆漆的天空。
陆苍宇站到他身边,空中既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是个大阴天。问道:“有话跟我说?”
“苍宇,我有一事相求。”
“说吧。”
“主人需饮血一事,可否不要告诉他。”
陆苍宇点点头:“你不说,我也正要与你商量此事。我也认为不说得好,每日亥时我都会端温好的黄酒来,你自行避开圣上滴到盏中。应该喝不出异样。”
“多谢。”
“呦,这么客气?你我九岁相识,还没听你说过个‘谢’字。”陆苍宇打趣他,可是薛兴阴着脸,没接话。陆苍宇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是这妖兽。圣人床榻空了二十几年,心中始终放不下那薛荣信。可是这阵子,又是找琴,又是铸剑。我以为圣人放下了,可那琴找出来也是在寝殿摆着,不见圣人拨弄一下。这么看,又似乎没放下。难猜。”
薛兴对圣人和薛荣信的往事知之甚少,他想知道真相,可又怕知道真相。至少他现在还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