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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哈,我睡了你的白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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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二)吴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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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嘉一直害怕唐行不要他,要丢下他是有原因的。

因为吴嘉的母亲就狠心抛弃了他。

没有任何预兆。

那天前他妈还特别高兴吴嘉考上他们县里最好的高中,还分到最好那个班。他妈那天专门买了一条鱼做酸菜鱼吃,还做了两个小炒菜,好吃。那天他爸也在桌子上了喝了半瓶白酒,且可喜可贺的没发酒疯,而是很得意的看着吴嘉。逢人便讲他这个儿子有多厉害,有多出息,将来肯定会考一个名牌大学,把他们一家人都接到市里面住。

但是就是吃了那顿酸菜鱼后他妈不见了,不知道是终于受不了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还是认识了其他的男人抛下他亲儿子跑了。

吴嘉刚好开学,他住校,因为那个住宿费就算是不住也要交。吴嘉他妈舍不得那几百块钱,而且吴嘉还有学校的饭卡补助,回来还要坐公交,算起来还是住校划算。

那个时候的吴嘉只想好好努力,想着带他妈离开这个糟糕的家,离开这个落后的小县城。

但是他妈先他一步走了。

他爸在三天后终于察觉到家里面少了个人,报了警。警察也来学校里面找过他,问过他妈妈有没有给他讲过什么。

吴嘉只摇头,觉得痛苦的同时心里又空落落的,像是一脚踩空,和晚上睡觉的时候因为肌肉抽搐而醒来一样的感觉。但又像一条很听话的狗被主人狠狠的扇了两耳光,遗弃在大雨滂沱中。

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妈为什么平白无故消失了,一封信,不,甚至一句话也不愿意给他留。

吴嘉也知道他妈不喜欢他,因为他是个畸形的孩子,不是男也不是女。他爸就因为这个认为自己要绝后了,酗酒家暴有了理由。而他妈在他六岁的时候还怀过一次,结果被打流产了,从此再也不能生孩子,她这辈子再也无法能拥有一个正常的孩子。

他妈心里是怨恨他的,觉得这一切都怪他,吴嘉很清楚。

因为在晚上的时候,他妈会故意把手放在他脖子上。吴嘉是醒着的,一直醒着。但他还是痛苦不解的闭上眼,等候那双手是要掐死他还是要怎么样。吴嘉强悍得巍然不动的心理素质可能就是从小时候练出来的,正常人可不会有半夜被自己亲妈掐脖子。

但是那毕竟是他妈。

双手收紧,但又放下,很轻柔的抚摸一下他的脸蛋。他们家很穷,因为他爸又酗酒又赌债在外欠钱,但会在他生日的时候拿出两块五角钱给他买一个小小的纸杯蛋糕,奶油很甜,一股子劣质香精的味道,但上面还插了一把彩纸做的小伞,当时的孩子们都以拿着那把伞为荣。虽然吴嘉只有生日的时候才会拥有。

不过后来他妈消失了,那间卖纸杯蛋糕的老面包店还在,当吴嘉再没见过上面插着彩纸小伞的纸杯蛋糕,没人会去给他买了。

吴嘉只觉得他高中那一年像是在一堆垃圾堆独自在角落里面淋着雨发霉,晚上老是睡不着,听着舍友的鼾声。心里计划着他怎么办,他也该像他妈一样,不管不顾的甩手就走。他爸来学校里面找过他一次,让吴嘉丢尽了脸。

然后他连那个家都没回去,他爸也不让他回去,说他没那个资格。

吴嘉知道是因为他爸不想掏钱养他。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这个名字没取好,吴嘉吴嘉,嘉就同音那个家字,吴就是无,没有,他天生就该同自己的名字一样,没有家,做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

所以他努力,找班主任老师给他高考报名,考上大学吴嘉就走了,再也没回去过。

直到遇见唐行,吴嘉才觉得自己已经从那场大雨里面逃出来了。

但吴嘉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遇见他的亲生母亲。

那正好是周末,吴嘉拉着准备窝在家里发霉的唐行去临河公园转两圈。唐行不怎么爱动,除了做爱的时候花样多。平常的时候,他一般就瘫在床上打游戏。

吴嘉老妈子心态,好说歹说才把唐行从床上拽起来,推到门外面边儿站着。

两个人在临海公园里面溜了两圈,那石刻栏杆那边还有买玩具和小宠物的,小孩子很多,骑着后面按了两个小轮子的儿童自行车顺着红砖行道欢声笑语的骑行。唐行看见毛茸茸的仓鼠,差点兴奋的捧着一只回去,但碍于小几的存在,只好作罢。

就当两个人说说笑笑走回去的时候,一个打扮得很漂亮的中年妇女靠在栏杆边上盯着他们看了半天。在看见他们要厉害的时候,终于还是迟疑的喊了一声吴嘉。唐行回头看见她带了条丝巾,还烫了一头小卷卷,长得挺漂亮,看上去还真的和吴嘉有点像,鼻子都很挺,不过嘴巴有点瘪,脸上的神情也和吴嘉不一样。

吴嘉也回头,看着那个女人脸色一瞬间苍白起来,像一间漆黑的屋子一瞬间被闪电劈过窗边而被照亮一瞬的苍白,他忍不住掐紧唐行的手。

唐行自己骨头都觉得被握疼了,但没喊出来,只有有点戒备的看着眼前那女人,心里猜测这是他妈。虽然书中对于吴嘉的身世只着重描述了一下子吴嘉那个杂种父亲的内容,对于他的母亲,倒是语焉不详。

不过唐行觉得肯定没什么好事,他往前走一步站在吴嘉面前挑眉看着她。

“你是?”

“啊,我,我没什么,只是想起原来遇见一个孩子叫吴嘉,长得跟他挺像的。”

那女人看见唐行笑着打了个哈哈,但实际上她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的往吴嘉那张苍白僵硬的脸上瞟。她说完这句话,就莫名停住,也不笑,用那双和吴嘉如出一辙的纯黑色眼睛黑洞洞的看了一眼他,就转身离开。

“刘乐芳。”

吴嘉往前迈一步,皱起眉有点冒火的大喊他妈的名字。吴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要恼火,但他看见刘乐芳这样冷淡的像问一只路过小狗的名字的态度就像是猛地在他心上砍了一刀,咕噜咕噜的往外冒血,声音比他操唐行撞出来的啪啪声还要大。

但是刘乐芳只笔直的往前走,那栏杆边上站着一个儒雅的男人,旁边还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和一个穿红裙子看上去大男孩儿三岁的女孩儿。吴嘉的心理素质也可能遗传自他的亲生母亲,刘乐芳没有像电视剧里面的狗血剧情一样在听见自己亲生儿子喊他的声音而趔趄,眼眶里面冒起泪花,回头深情又苦情的看一眼她那个畸形的孩子。

她只往前走,抛弃了一切,薄情寡义不过如此。

吴嘉咬紧牙,几乎忘了唐行的手还握在他手上。

他其实很想上去一把将刘乐芳的肩膀扳过来,然后用良心质问她,只质问一句。

“为什么要抛下他?”

明明他们就要过上更好的生活了,明明他就是她亲生的骨血,明明她就是他亲生母亲。但是她一句话也不问,也不笑,就这么看着,然后扭头就走,仿佛那一眼就算她的怜悯。但凡她哭泣着悲戚的问他一句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吴嘉就会立马原谅她,原谅她的一切,然后再喊她一声妈。

但是她没有,像一只血液都是蓝色的冷血动物。吴嘉一直还幻想着母爱,他确实是幻想过他妈再安定之后回来找他,但是现在如同狂风袭来一般敲碎那层淡黄色映着家里那盏昏黄的灯泡又掺杂着薄红血色的玻璃。

“痛!”

唐行整个手掌都握在吴嘉手里,觉得自己手骨头都要被他给捏碎了,他忍不住伸手轻轻儿的在吴嘉手背上抽了一下。不疼,但清脆的像一个耳光,啪的一声打醒吴嘉,让他连忙松手,慌张且神经质的紧紧看着唐行。

“怎么了?”

唐行微微皱眉,扭头看了一眼那女人,她正抱起那个小男孩儿随着一家子要离开。他揉了揉手指转回来看着吴嘉,看着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有些担心的问道。

吴嘉只摇头,沉默的握住唐行的手腕就转身离开。他也不回头,孩子总是会学妈妈,就算是转身永不回头也学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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