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着脸把男人领回了家,原本就不大的空间,多了另外一个人的填充之后就更显得逼仄了。家里没什么家具,很小的一张旧桌子和一个小板凳,其次就只剩下一张床。吴遥指了指小板凳,“坐下。”
男人很乖的坐了下来,看到吴遥坐在床边,又将凳子提了提挪到离他更近的地方,张开口,眼见的又要叫出“老婆”这个称呼。吴遥在此之前先说了话,“还记得什么?”
男人歪着头,“什么?”
“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男人像是很费力的思索着,但显然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回想,片刻后脸上就露出痛苦的表情来,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头,呻吟着道:“疼……”
吴遥由着他喊疼,没有半点要安抚的意思。男人痛苦了好一会儿,才眼泪汪汪地看着吴遥,“老婆,我想不起来,好痛。”
吴遥这才别开头,“那就别想了,我去洗澡,乖乖呆着,要是乱走跑出去了,我不会去找你的。”
男人听完这句话,连忙摆出一个更为乖巧的坐姿,后背挺得笔直。他身量原本很高,即便傻了也还有一股气度在,这样的人该坐在豪华椅子上的,此刻坐在小板凳上,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他不属于这里。
吴遥收了自己另一套干净衣服去洗澡,没舍得泡进池子里,只拿木勺舀水出来清洗身体。原本有些燥热的身躯被凉水一浇,那种被alpha的信息素刺激出来的细微冲动才被压制了下去。他洗的时间不算久,换好衣服出来时看到男人还用之前的姿势坐在凳子上乖乖等他的模样,心脏闷了一下,当注意到男人看着自己再次露出亮晶晶的眼神时,他就又开始烦躁了,“别老盯着我看。”
洗完澡之后他已经脱了口罩,露出了整张脸,他皮肤白,那条长疤其实并没有那么显眼,可他仍旧不想暴露在任何人面前。
特别是眼前这个人。
本以为是这辈子都见不到的人,怎么也想不到会再次遇到,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之下。男人并没有听他的话,依然用晶亮的眼神盯着他,几乎能让人从眼神里看出爱慕和欢喜。吴遥突然更烦躁了,陡然靠近男人,伸手去抓他的手臂。他力气用的不小,显然抓疼了男人,男人却没有喊痛也没有躲,乖乖的让他抓着,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男人的手掌很宽大,手指很长,指腹有薄茧,吴遥翻过他的手背,近距离的观看下,便能清楚的看到上面的疤痕。
不大的一道疤,呈三角形,是曾经被尖锐的石头刺中而留下来的。
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被人推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倒,眼见的额头就要嗑在有尖锐的角的石头上,一只手伸了过来垫住了他,他没受到伤害,而对方的手背却被刺破流出了鲜血。
吴遥倏地回了神。
其实这道疤痕在吴遥救了男人的当天晚上就被他看到了,此刻再次确认了一遍,心底的那点期盼就彻底落了空。吴遥心里不痛快,正想说点什么,“咕咕”声突然从对方的胃里发了出来,男人满脸无辜地看着他:“老婆,我饿了。”
吴遥瞪他,“不要再叫老婆,再叫的话我饿死你。”
男人有些委屈,“那我要叫你什么?”
“不许叫,什么都不许叫。”吴遥丢开他的手,往狭小的厨房转了一圈,只翻出一包饼干来,“吃这个。”
吴遥不在家中做饭,也没有存粮,屋子里唯一的食物只有这包饼干,还是老板曾经某个节日发给他当员工福利的。
男人乖乖的啃起了饼干,吴遥坐在床边,再三忍耐之下还是没能忍住,把从阿穷那里借的那份报纸拿了起来展开。
是主星上发行量最大的一家日报,每天刊登的都是最新出炉的新闻,而在这份日期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报纸上,头条登的是军务部长徐赟的儿子徐成贺择日订婚的消息。标题占了很大的篇幅,底下的内容虽然说不上字字奉承,但对这桩由alpha和Omega即将结成的婚姻仍然是给予了浓烈的羡慕和祝福,而且更多的重点放在两家的家世上。
门当户对,一对璧人。
军务部长是主星政府里重要的一个职位,徐赟也是知名的一位政客及军人,所以另一版面的照片反而是将他的照片放至最大,而即将订婚双方新人的照片反而小到看不清楚上面的人的五官。
难怪阿穷认不出来。
吴遥面无表情地看完上面的内容,眼神着重在唐宁这个名字上停留了好一会儿,一想到那张脸,他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连抬头看着男人的眼神都变得不太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