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十一策马朝着弥渡镇赶去。
前半截路还有些天光,后半截路摸黑行进。
月朗星稀,远处暗暗显着些黑色的山脊,马蹄踏在松软的泥地里没踩出半点声响。池十一直觉灵敏,根据套路,像今日这般宁静温和的夜晚定会有大事发生,只感慨幸好没让刘老头跟来。
姓刘的密探无数,只有那老头代号文刀,一方面暗指他的姓氏,另一方面便是说他天生就是干文书的料。
草根出身的池大人干啥啥行,就是拟几句官话套话和便秘一样,要不怎会在基层干了那么多年还没混成个干部。
文刀要是死了,写报告这苦差就该砸他头上。
弥渡镇名义上是镇,其实规模不大,表面倒是风平浪静无事发生,半点不见祈教活动的痕迹。
正是寻常人家用完晚饭的时候,哄睡,吵架,打呼噜声此起彼伏,池十一牵着枣红马沿着主干道行进,没一会儿便在街边寻到了一家灯火通亮的小客栈。左等右等不见小二出来招待,索性自力更生将马儿往门口一栓,跨进门槛。
堂中南北分布两桌围观下棋的本地老头,沉迷棋局不可自拔,每张桌上只一壶茶水,却足足摆了六七个杯子,不像客栈,倒像个茶馆。
柜台前歪斜倚着一瘦小青年,睡得颠三倒四,跟只喝多了灯油的老鼠不相上下。
池十一敲敲桌子。
瘦子迷迷瞪瞪抬起脸来,吊梢眼八字眉,耳边挂一精雕细琢的银环,吧唧着嘴,再一瞅,立刻打直脊背,挽袖捏莲柔情似水道:“这位相公、啊不,这位客官……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呢?”
“咳,”池十一帅而自知,虚与委蛇地拍过去几两碎银,压低声音,“住店,管饭不?”
嗓音低沉含韵,撩人心弦,迷得瘦小青年不住点头,两眼发射豺狼般的精光,也不称轻重便捻起银子往怀里一揣,如苍蝇般的搓了搓手,将池十一引上楼了。
一阵窸窸窣窣过后,窗户被敲了三敲。
“咚。”
第一声池十一捆住了瘦子手脚。
“咚。”
第二声池十一蒙上了瘦子耳目。
“咚。”
三声后狂风骤起纸窗大开,跃入一轻巧丽影,那女子低头行礼,左眼天生双瞳,正是被点名复职的密探狄爱生:“池大人。”
文刀提前知会过,南疆办事处最好的杀手就是狄爱生,在祈教兴起之前的某个任务中杀红了眼,直接把一个追求她数月的同事开了瓢,致人重伤,因此将功抵过,停职反省至今。
一听池大人不强迫他出外勤,文刀感激涕零,连忙把带薪窝家撸狸奴的狄爱生给薅出来干活。
池十一拍了拍手,笑眯眯道:“东西带没?”
话说回刚才时候。
在高频的电眼攻势之下,瘦子沦陷了。
打一上了客栈二楼,那瘦子便往池十一身上有意无意的贴,这一贴,硌到个硬邦邦的物什,又一摸,摸到根热乎乎的棒子。
“啊……这是……”
郎有情妾有意,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一眼,又飞快别开视线。
是了,池大人最擅长使的就是美男计。
京中密探口口相授:出门在外执行任务,方式方法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杀人做得,勾引人自然也做得。为达目的,节操贞操皆可抛!
瘦子娇羞嗔怪,毫无节操的池大人低低浅笑,掏出来了……
一根黄澄澄的水煮玉米!
——接着狠狠敲下,正中天灵!
“啪叽!”瘦子眼前一黑,再醒来时已被捆成个粽子,成了案上鱼肉。
他口中塞着一块布巾,隐约听到有人翻窗而入,恐慌无比,唔唔叫唤。
狄爱生面无表情,飞快扯出布巾将手指塞了进去,掰着他的嘴检查一番:“舌头正常,牙中没有毒药,普通人。”接着又从夜行衣中取出一瓶丹药,捂着瘦子嘴强行使他吞下,顺便把手上沾染的口水往他衣襟上一抹,站回池十一身旁。
“你,你们给我吃了什么!”